念垚见他这样子不像是来抓她的,也放松警惕,不管什么事,还是先把流程走完:“见过火之神。”
熝熠一扬手,往身后的藤椅一坐,把迷糊的念垚丢在那。
她行完礼,却迟迟等不到熝熠说话,她先急了:“你倒是开口啊,急死我了。”
熝熠长长地嗯了一声,说:“变得有规矩了。”
念垚坐到他的身边,皱紧眉头:“就这个?”
熝熠睁开眼,又望着天:“你若是肯回去,自然不用吾来请,如今吾都来了,你难道还不知?”
“我知,但你都说了我不肯回去,你是知道的,没有瀿漪的天庭我是不会回去的。”
熝熠:“你没有回去过吗?那怕不见得。”
念垚心想完了,他什么都知道,只能说:“我那是真有事儿,不是故意不去见你的,熠叔。”
熝熠又不回答她了。
她是个急性子,熝熠这么三番两次地戏弄她,她真的会狗急乱咬人,当即就说:“你是五神之首就算了,还是佳幽阁的成员,这不妥妥欺负我吗?”
熝熠见她已经把他的身份爆出来了,不好再玩下去,只得把正事说出来:“现在吾手中有两个筹码,一是天庭情况不容乐观,你必须履行作为神明的职责,二是佳幽阁决定让兽、仙两族立下协约好让妖族主动退兵,而这个协约必须要四神加封。”
念垚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好像根本没有给她留退路,她却不吃这一套:“我要是不为所动呢?熠叔要降天罚于我吗?”
熝熠唉声叹气:“吾哪舍得啊?”
她唤他熠叔,是因为熝熠是看着她长大的,可以算是长辈,平日里也很是关照她,虽有权降下天罚,但总是不忍心。
念垚又不服气:“你哪舍不得?我两百岁那年,你不照样给我降了天罚吗?”
说到这个,熝熠就要数落她了:“你还敢提这个,你忘了那次你干了什么吗?你砸了天帝的头冠!打的数名仙子惨伤,多少仙子到吾跟前来跪着求吾罚你,你说!吾还能包庇你吗?”
她被凶的低下了头,还一边平息熝熠的怒火:“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就别恼火了,那次打架完全是气急了,打碎头冠实在非我本意。”
熝熠抚了抚胸口,骂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你赶紧的,跟不跟吾走?”
念垚虽说不吃他的套路,但还是职责重要,每次要任性的时候,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要安分些,不然瀿漪会生气的。
她往客房那边看了看,悄悄打开的窗子缝被急忙合上,屋里的人怕是已经在装睡了。
她用唇语跟熝熠说:“我跟你走,等我一会儿。”
轩周紧闭上眼在床上躺着,心想幸好没被发现。旁边的陈佳艺倒是睡的安稳。
他从一开始就不敢睡,怕念垚夜里有行动,结果让他等来了火之神,他们的对话,他也全部听到了。
等窗外的动静消失了,他感觉很不妙,又爬起来去开一条窗子缝,目光望去,已是落叶空院。
他唰地一下推开窗子,再也找不到人。
迷茫,恍惚,难以置信。
他已经不知道现在他是何种情绪了,他好像,又被念垚丢下了……
又要失望了吗?念垚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思考之余,石桌上的蔷薇花簪飞到轩周眼前,同时出现一行字:[天庭需要我,我必须要回去一段时间,这几日你们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都是他认得的字,幸好。
幸好。
翌日清早,水娘为他们两个准备好了早膳,正等着他们起来吃。
她一早醒来就看到了念垚给她留的话,心里默默为这次计划的即将成功感到高兴,同时也担下照顾剩下两个人的职责。
陈佳艺发觉念垚走了的时候,是他已经捧着那碗米粥快喝完的时候,他情绪一激动,险些把嘴里的粥喷出来:“念垚把我俩丢下了?”
轩周解释:“没有,她有急事回门派了,要我们在这里等她回来。”
陈佳艺这才放心下来,继续美滋滋地喝她的米粥。
轩周想起要在这里待上好几天,但毕竟是别人家,白住也不好,还是先把礼数行周全了,站起身来对水娘深深一揖:“这几日要叨扰了大娘了。”
这规矩是念垚前不久才教他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
陈佳艺见状也站起来作揖,重复轩周的话。
水娘见他们两个都是懂礼数的少年,心生欢喜,照料他们也就更加细心了。
早膳后,轩周和陈佳艺抢着把碗刷了,然后跟着水娘去她打理的菜园子,干农活。
水娘见他们好奇,显然是第一次干农活,不知从哪给他们一人找了一把锄头,他们扛在肩上,活像两个小农民。
菜地不大,但那些菜倒是长的个个漂亮,即使有的菜叶子被虫咬出了洞,但还是看起来就新鲜。
他们不会种菜,但是会跟着水娘的样子一步一步学,时不时打打闹闹一会,水娘在一旁笑呵呵。
幸福在这一刻变得具象化了。
熝熠又带着念垚去了木之宫,但是念垚并未现身,她想看看桂葭是什么反应。
桂葭因找不到珏珠,此时此刻正心烦意乱,熝熠一闯进来她就发了脾气,树叶卷起风要逼退熝熠,可这简直是痴人说梦,熝熠可是五神之首,而桂葭只排到了第三。
树叶风一瞬间被压下去,熝熠规规矩矩地走进正殿,正打算把桂葭也数落一顿,可是桂葭一气之下把正殿里的椅子都撤掉了,让熝熠没有地方坐。
熝熠连续啧了几声:“这脾气怎么转变的如此彻底?还真是伤到了真心呐。”
桂葭不抵抗了,看着熝熠把椅子又拉回了原地。
熝熠:“你是神明,本就不能困在小情小爱里,珏珠有他自己的难处,你若还爱他,就给他一些空间,这样才会有结果。”
“熠叔,你在这天庭挺闲啊,居然有空来我这里念叨,要是就为这点事儿就请回吧。”桂葭斩钉截铁,让熝熠仿佛与珏珠感同身受了。
他还是不屈不挠:“你看你看,吾一说他你就急了,说明你的心呐……”
“闭嘴,他不配得到爱,熝熠你管的太宽了,这两百年怎么给你活蠢了?”桂葭骂起人来不管不顾。
熝熠有苦难言,为了完成这次的任务,他可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