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甚至大部分的现在,许漉言都不会跟她说“请求”二字。
所以风虞宁立刻就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她是不会这样说的。
因为性格使然,也因为她们相识十几年,已经熟到几乎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风虞宁皱了皱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你跟我说,别瞒着我。”
这句话的语气也几乎强硬了,但是许漉言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她摇了摇头:“我没法解释……”
难道要跟风虞宁说,我在梦里看见你今天有危险,所以它就要实现了,你必须避开?
谁会相信?
风虞宁应该只会觉得她精神有问题吧,怎么可能有人会相信这样的话呢?
于是卧室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只有老式挂钟滴滴答答的声音。
许漉言这辈子从来没有觉得白天的房间原来也可以这么安静,她片刻之后,勉强笑了一下。
“没事,虞宁……我乱说的,你就当没听见吧,没事。”
这苍白的辩解,风虞宁当然不会相信,她握住许漉言手腕的手缓缓加了一点力道。
她摇摇头,神色有些凝重。
“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但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
然后当着许漉言的面,她开始给李导打电话请假。
然而许漉言皱了皱眉,突然伸出手阻止了她,忽然帮她挂断了电话,她顿了顿,摇了摇头。
“没事,虞宁,我们现在去剧组吧,我记得今天你的戏份挺重要的,现在推了之后也不好排档期吧?”
风虞宁皱了皱眉:“可是你……”
怎么回事?
做噩梦了吗?
许漉言连忙收拾好自己,把风虞宁拉出了门,这里离剧组其实就只有几步路。
她表面上十分镇定,迅速恢复了平时里那种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状态,看起来完全没有异常。
希望……风虞宁也没有看出来吧。
风虞宁当然没有那么好骗,她从出门到开始进剧组报到做妆造开始,都没有放下对这件事的怀疑。
为什么许漉言突然有这样的反应?
而许漉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迅速理智了下来,并且开始思考对策。
开玩笑,没有风虞宁的那六年,遇到什么困难她不也是自己解决了吗?
难道现在和风虞宁住这么久,反而被她照顾得什么都不会了吗?
不可能的!
等待做妆造的两个小时里,以前,许漉言觉得这两个小时玩玩手机飞快地就过去了。
而这一刻,她却觉得这两个小时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难熬。
然而偏偏风虞宁就在不远处,这一切的痛苦都不能表现出来。
许漉言冷静地想,以前的那些意外,不管是剧组的意外还是车祸,都是可以在发生之前不久阻止的。
那些预知梦,她还没有尝试过,如果直接在几个小时,甚至一天之前就改变,会不会再从别的事情上应验。
还有,为什么这种奇怪的梦又出现了呢?
它和以前还是一样的吗?
但是如果跟以前一样,那许漉言也有对策。
她不知道为什么风虞宁会出现这么多意外,但是没关系,她都可以救场。
这一次的意外也不难处理,只需要她一直待在风虞宁身边就好……
很容易阻止那个撞她的人。
但是梦中有一些影像非常模糊,很多细节只能看个大概,这就意味着,她看不清别人的脸。
也看不清撞风虞宁的那个人是谁,只记得……好像穿了黑色的冲锋衣?
剧组里有很多工作人员,冬天干活方便穿冲锋衣的也有很多,光凭借这个特征显然是看不出来的。
许漉言有点无奈,她拿起桌子上的剧本看了一眼。
然后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今天有很多戏份是她和风虞宁分开拍的。
单独的戏份谁都有,可以理解,但是……
这样的话,她要怎么保护风虞宁?
问题一下子出现,两人做完了妆造,许漉言直接走过去,一把抓住风虞宁的手,郑重其事道。
“虞宁,我知道你拍戏的经验丰富,什么武打戏都不在话下,但我还是想拜托你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答应我好吗?”
李导他们还没有注意到这里的问题,风虞宁愣了一下,而后她点点头。
“我明白,漉言,我会的。”
她确实很少看见许漉言这个表情,肃穆又……近乎悲戚的样子,怎么会这样?
许漉言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的戏份大部分都是文戏,动嘴皮子居多,基本上没什么武打戏。
她可以拍完一段立刻就去注意风虞宁那边的动向……
虽然可能会影响她自己的状态,但是没关系,问题不大。
这都是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
她下定了决心,松开了风虞宁的手。
既然前两次她都能在这样的预知梦里救下风虞宁,那么这一次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而且这一次,她们跟之前的关系都不同,她现在是风虞宁的恋人。
她爱风虞宁,就更加不会让她出事了。
许漉言调整好了心态 和风虞宁一起走向了拍戏的地方。
风虞宁看了看她,拍了拍她的手腕。
“没事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出事,我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许漉言眨了眨眼:“……嗯,我相信你。”
她们对于演戏这方面的工作确实已经算得上驾轻就熟,是完全意义上的轻车熟路了。
所以她有一定的心力可以分心去看周围。
许漉言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注意梦里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什么时间。
是上午还是下午,是大概什么时候。
于是开始之前,她还特意叮嘱了风虞宁一句。
“你今天一定要注意靠近你的任何工作人员,无论男女,总之除了我,小心其他人。”
她一点也没觉得这句话是不是有歧义,听起来显得很奇怪。
风虞宁顿了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许漉言的占有欲在作祟,纯粹是事态紧急……
虽然她不知道紧急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