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御驾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这次也是,清婉本就晕马车,不知为何这次晕的更是厉害,都已经三天还时不时的想吐。
刚开始她还想着缓缓就好,但拖了两日总觉得不好才想到要叫太医。
但是京里来的消息说是温恪公主送嫁的队伍明日就能到,行宫一时间又忙起来,她也同样如此,反倒觉得想吐的感觉缓和了些,就没再急着招太医。
第二日一早,清婉自然也要装扮上,迎接公主出嫁的队伍是喜事,所以清婉今日稍稍穿的隆重又不过于引人注目。
胤祥抬眼就见清婉穿了月白锻织彩百花飞蝶常服袍,胸前第二个扣子搭了一条素色彩帨,银线绣的暗纹熠熠生辉。
发上也不是常戴的珍珠小钗或金簪,而是一套的镶碧玺牡丹缠枝点翠簪。
翻折下来的马蹄袖虚虚掩着她的手,动作间只能看见手上的指甲套在晃动。
胤祥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时,又晃了神,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在意,之后就会忍不住去观察。
他招了招手示意清婉到他跟前,清婉莫名,在他面前站定了才垂头:“爷?”
“嗯。”胤祥低声应了一声。
接着清婉就看到胤祥伸出手替她将袖子挽上去,露出手。
胤祥似是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又笑了一句:“纤纤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崔袖中。”
清婉看见胤祥在说这话时表情并无不妥,倒像真心夸赞,心下放松,便轻啐了一声,抽回手:“也不知爷成日在书房里都看的什么,这会子拿着这样的诗词来打趣我,我若是个气性大的,只怕该寻死觅活了。可见公主说的对,真该叫佟大人好好看看。”
胤祥这才觉得有些不妥,他在外虽不说风流,但也不是什么古板君子,书房念书时和胤祯也偷看过些风流词曲,又与臣公应酬时听惯了调笑,这会夫妻二人说起私房话就不自觉带出些轻佻来,未能考虑到旁的。
可见清婉立时就反应过来他念的什么,又顺势给了台阶,他反倒笑了,依旧拉起她的手握在手中:“可见福晋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也该让老大人看看他的乖女都看的什么书。”
清婉被他打趣的微红了脸,又被他拿了短,也没再将手抽回。
二人用了膳才往外走。
约中午时,就有侍卫进门报:“温恪公主车驾已进了行宫。”
听言,胤祥有些坐不住,起身道:“子臣请旨去迎八妹妹,望汗阿玛恩准。”
康熙道:“去吧。”
胤祥听言已迫不及待地转身出门,意欢一直向外看,清婉拉住她,微微摇摇头。
意欢抿抿唇,稳住心神。
众人等了一刻钟的功夫,胤祥才领着意安进门。
意安这会穿的是少有机会上身的朝服,朝冠是镂金二层的底座,比固伦公主,皇子福晋和亲王福晋的要少一层,底座用东珠八颗装饰,顶珠也是红宝石。
香色的朝服,前后正龙各一,两肩行龙各一,前襟行龙共四。
这是清婉不认识的意安,虽然面色依旧平静,但是身上已有了一股让人不能忽视的威严,直到她见了康熙才收敛了这股气势,等几人行礼起身之后,意安依旧是在康熙身边撒娇的女儿。
清婉又去看立于意安身后着蒙古装束的男人,迎亲的仓津郡王。
仓津早些日子就先到了,不过她和意欢却是第一次见。
她心下叹气,这将是意安这个一朝公主的归宿了,她不知道康熙在之前有没有见过仓津,在指婚时只考虑了仓津背后的漠南势力,还是也挑了仓津这个人。
她心里越发烦躁,前几日那种想吐的感觉又浮上胸口,她捂住口鼻与意欢说了两句话后起身离开,她在与否本也不重要,离开自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她出门之后伸手招了一个小太监让他把自己离开的事告诉胤祥后就回去房间。
才进屋,就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将木香吓了一跳,好一会她才觉得好受些,端起沉香手中的水漱了口之后才歪在床上不想动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沉香拉了拉木香,二人一起到了卧房外,沉香才道:“姐姐,只怕要找个太医来了。”说完她凑到木香耳边将自己的猜测说了。
木香也点头:“福晋这样不管是不是因为......,都实在让人担心,等晚间福晋醒来咱们再去请。”
沉香依旧面带忧虑,但也点头。
两人坐在卧房外一边说话,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天还没黑下来,没等到清婉醒过来,倒是等到了来访的意安。
这会子意安已经换下了朝服,只着一件常服,二人对视一眼,沉香进了卧房去叫清婉,木香则是忙出门去迎。
意安环视一圈房内,未见清婉,就问道:“你们主子呢?妹妹说她不舒服,我来看看。”
“奴才给公主请安,福晋是因为有些晕马车,这几日一直也没好,怕宴上失仪这才早早离开,回来后就睡下了,一直没醒呢。”
意安坐在椅子上:“眼见太阳就要落下了,她这样再不醒可不行。
再者,可招过太医了,不过想吐这个我怎么听着有个猜测呢。”
木香道:“回公主的话,您到了福晋高兴呢,哪还记着找太医。”
意安倒是一下子就想通了为什么不招太医, 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主仆顾虑什么,真是的,我和你们福晋的关系,你们还不知道,也没想着劝着点,若出了什么事,我看你们怎么抵。”
木香赔笑道:“我们年轻不懂事,只以为福晋是赶路才不舒服的,才刚想通这个可能,我们福晋就更不用说了,只怕满心想着她是晕马车,哪还想到别的,是我们自作主张想等着福晋醒。”
意安点头:“我让身边的人去传吧。”
说完就指了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柱子,你去吧,就说来给我开副醒酒药。”
“嗻。”叫柱子的小太监回完话就离开了。
接着听到里面有动静,意安又道:“咱们进去看看 ,就别让她起身了。”
二人一起进了用作卧室的次间。。
清婉被叫醒还有些头疼,正揉着头上的穴道,对沉香说话:“怎么不早叫醒我。”
她今日不知怎的睡的有些熟,沉香叫了好几声才把人叫醒。
意安道:“你这觉可睡的实。”
清婉一边起身一边道:“我可是又在公主面前失礼了。”
意安上前按住她起身的动作:“可别说这个话,若真要说起来,倒是我来的不巧。可好些了?”
清婉不意外她会知道:“好多了,就是一阵一阵的,也不知怎的,刚开始时,歇息会就好了,这次反倒拖了两三日还有些不舒服。
不过公主怎么来了,那边宴散了?”
“没呢,我和汗阿玛说这几日赶路有些不舒服,想早些休息,就提前退了,路上又听妹妹说你不舒服,想着来看看你。
妹妹也先回去休息了,哥哥他们正拼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