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羡恢复上班的第三天,接到司菀的电话,听着她喜极而泣。
“羡羡,我爸他醒了。”
司羡终于有种脚踩棉花后落在实地的感觉。
大伯濒临毒发时,她解药给的是双倍的量,当时也是赌一把。
只有三成的把握。
结果上天待她不薄,让她赌对了。
她抹了下眼角笑说:“我下班后就去看他。”
这一忙便到傍晚,姜舸骑着小电驴来接她。
听她讲了司明庭苏醒的事,他沉吟片刻:“我跟你一起去。”
他打了个电话后,载着她前往和平医院。
开车要十分钟,骑电驴要半小时。
两人抵达医院,肖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见他们,肖程迎上来:“二少,这是您要的东西。”
他将手里的礼品递了上来。
司羡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咂舌。
各种营养品,两只手都快拎不过来了。
“会不会太多了?”
肖程笑:“要不是我只有两只手,二少都想把整个礼品店都给搬空了。”
姜舸墨眉微扬:“见家长,礼不能太薄。”
司羡嘴上说大伯不会介意的,但满满窝心。
……
两人进门时,赵池雨正在喂司明庭喝粥,看到他们立即笑着站起来。
“明庭,你看谁来看你了?”
司明庭转头,第一眼先看司羡,露出慈爱笑容,才抬眼望向姜舸。
“小姜,你来了,事情我都听你大伯母说过了,这段时间,多亏你忙前忙后了。”
一句话,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司羡进门时的忐忑散去,满眼笑意望向姜舸。
姜舸心知过了司明庭的眼,将礼品放在一旁,摆正晚辈见长辈的姿态:“大伯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的,以后您尽请开口。”
司明庭满意点头,看着司羡,欣慰道:“你这小丫头,趁着我昏迷干了件大事,不对,是三件,给自己找了个好夫婿,挽救了集团,还救了大伯,真是长大了。”
司羡走过去,靠在床头,司明庭拍了拍她的肩:“你大姐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就高枕无忧了。”
司菀后脚进门,听到这话,嘟起嘴巴:“看来我真是垃圾桶捡来的。”
她这话逗乐了所有人。
病房里有很多果篮,赵池雨带着司菀去洗水果。
司羡带着药方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
病房内司明庭与姜舸面对面坐着。
姜舸开门见山道:“给您治疗的团队里,其中一人被司景鹏助理收买了,我手里有他往点滴里注射毒素的监控,而那个涉事司机,警方那边也查到给他女儿缴费的人与司景鹏助理有关联,所有证据几乎都指向司景鹏,如果您打算追究,我会把证据交给您。”
司明庭看向面前的年轻男人,眉眼清正,气质卓然。
这么多年,他已经很少见到这个年纪有这样沉稳的气度。
他明白,姜舸把这事交给他处理,不仅是因为司景鹏是他的弟弟,还是因为想送他一个人情。
如果是姜舸自己处理,绝对不会顾及到司氏的名声。
但司明庭是司氏股东之一,出了任何事,会对司氏产生影响,所以他把主动权交给了自己。
司明庭接受了他这份好意:“小姜,这份情意,我会铭记于心。
姜舸微微颔首:“您客气了。”
这个话题揭过,司明庭笑笑道:“羡羡这丫头,认死理,做事全凭一腔热血,如果有时候她犯轴了,还请你多担待。”
话里话外,都是对小辈的维护。
姜舸露出抹真心笑容:“钻研医术,有时候就需要这样一股劲在,在我看来,这是她的优点。”
司明庭听到这话,不着痕迹审视他。
男人看男人的眼光和女人不同。
他能听得出来,姜舸对他这个侄女的情意不一般。
可在他昏迷之前,从未听说过姜舸与羡羡有交集,短短几个月内,姜舸就对羡羡情根深种?
这不太像豪门养出来的情种。
直到司羡回来,两人闲聊了很多。
因着司明庭刚苏醒,需要时间休息,司羡和姜舸探望完就离开。
回去路上。
司羡坐在后座,好奇地探过头:“大伯跟你说了什么?”
“你抱紧我,说不定我就告诉你。”姜舸嗓音散漫,慢悠悠出声,便被风吹散了。
司羡鼓了鼓腮帮子,听话地放开抓住的后杠,伸手抱住他的腰。
天气正式进入夏季,温度每天都往三十度飙升。
这个点,泊油路吸收了一整天的暑气,此时正不断往外冒着热气。
幸而晚风是凉的,小电驴在路上穿梭时,带起了阵阵凉意。
然而手臂圈着的劲腰,只隔着薄薄的布料,就带起了热意。
这种热跟天气的热不同,像是有意识般,化成一缕缕热雾往肌肤里钻,顺着血液流淌全身,连脸都忍不住跟着烫热起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
姜舸噙着笑:“他说,你小时候喜欢吃草莓蛋糕,但你喜欢把草莓留到最后吃,司朔吃完蛋糕,以为你不喜欢吃草莓,一叉子把草莓塞进嘴里,你哭了整整三个小时,是他跑了三家蛋糕店,买了一模一样的回来,才把你给哄好。”
那是爸妈刚去世的第一年,她哭的其实不是草莓,而是再也回不来的人。
司羡有点不好意思:“他怎么把这事告诉你了,多丢人啊!”
姜舸笑:“不丢人,我以前也因为吃不到一个菠萝派而闹了一上午,任性是小孩子的权利。”
司羡微微一怔,这时晚风送来他后面的话。
“以后在我这里,你可以任性一辈子,永远当一个小孩子。”
司羡瞳孔微缩,她抬头,看着这宽厚温暖的背影,眼眶慢慢濡湿。
病房内。
司明庭年近半百,但因保养得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脸上没有多少皱纹,唯有眉心处有一处竖痕,不皱眉时不怎么明显。
此时他皱起眉头,竖痕在眉宇间显现,给平和英俊的脸带来几分狠辣。
“景鹏这几年胃口养大了啊,都怪我纵容,现在是时候给个教训了。”
跟了他几十年的秘书应下:“明白,我这就去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