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二十八分。
司羡和姜舸还未出现。
司老夫人已经在赵池雨的搀扶下来到宴会大厅。
她扫了眼几房人丁,随即眯起:“司羡呢?”
有人回答:“还没到。”
赵池雨想为她掩饰几分,刚要开口,就被刘云舒抢去了话头:“估计是姜二少不愿意屈尊降贵来参加咱们的家宴,所以司羡也没脸来。”
司老夫人气得大骂:“没本事就别去勾搭,害得我们跟着一起丢人。”
赵池雨皱起眉头:“妈,羡羡嫁给姜二少并不是羡羡强求的,而且两家联姻的实际好处都让咱们家得了,可以说羡羡是咱们家的大功臣,您刚才那话,太过了。”
司老夫人从来都是独断专行,在司家没有人敢忤逆她,她冷声道:“你不要以为明庭躺在病床上,由你来掌家,你就翅膀硬了敢顶撞我,我可告诉你,正因为明庭不在,我随时可以剪掉你的翅膀,看你还能不能蹦跶得起来。”
刘云舒添了把柴:“妈说得是,这个家还是妈做主,她说的自有道理,咱们做晚辈的,自然要听着,更何况是雅雅这些小辈。”
赵池雨见婆婆被刘云舒恭维得舒坦,心里积郁,正是因为三房会来事,会说甜话,所以婆婆更向着三房,总是不分场合落她的脸。
可是落她的脸,不就是等同于让自己大儿子没脸吗?
做长辈的,糊涂成这样,可真是圈内罕见奇葩。
虽说习惯了这对婆媳的态度,但羡羡的事,自己还是要站出来帮她说说,她已经四五十岁了,名声不名声无所谓,但羡羡才二十出头,还有很美好的人生,不能就被这些人随口就染黑了。
“如果你们觉得羡羡与姜家联姻丢人,那我会转告她,让她与姜二少离婚,到时候姜氏收回贷款……”
赵池雨只是开了个头,司老夫人就急了,这大儿媳妇今日怎么这般牙尖嘴利!
“你敢!”
赵池雨笑了声:“我有什么不敢,反正咱们这个家也挺破烂的,拯不拯救没那么所谓。”
司老夫人额头冒出冷汗。
她自然知道是司羡和姜舸结婚,才解决了集团的资金危机,可她就是不想承认,她以前看不上的孙女能办成这么件大事,所以习惯性想打压她,把她压进尘埃里,心里才会痛快。
说到这份上,赵池雨原以为刘云舒会因此收敛态度,谁知她嚣张道:“离就离,难道我们没了姜氏就不能活了?”
赵池雨不明白,如果资金不进来集团,她们就没办法盘活整个资金链,刘云舒自己也管着小公司,怎么会不懂其中道理?
反而巴不得没有资金进来。
很奇怪。
这时,周围人讨论声也更大了些。
“我就说姜二少看不上司家,被我说中了吧。”
“没戏看,早知道就不来了。”
“这个司羡以前在司家就不显眼,估计是用了什么不光彩手段才攀上姜二少吧,毕竟她懂医,什么药没有?”
有人说着说着就露出猥琐神色,周围人对他的话颇为认同,他就更得意了,结果就被个穿校服的少年给拽住领子提起来。
“你刚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
那人看清对方后,吓得脸色发白:“司朔司朔,快放我下来,我说着玩的。”
谁不知道司朔这人虽然还是十几岁的高中生,却很会打架,族中跟他同龄的男孩子基本都挨过他的揍。
理由是他们嘴碎。
如今舞到正主面前,那人很怕司朔当场就给他揍晕过去。
司朔的确想大闹一场,这分明就是场专门针对阿姐的鸿门宴,他绝不会让他们伤害到阿姐。
就在他准备把人打得满地找牙,扰乱话题中心度,不知谁喊了声“司羡到了”,他手松了松,对方趁机如泥鳅般从他手中滑走。
所有人随着声音往大门口看去。
红地毯的尽头一路连接进厅,而另一头,司羡踩着七厘米的银色高跟鞋,款款出现在众人眼前。
蓝色挂脖鱼尾长裙,领口独特设计,修饰脖颈曲线,纱质流苏透明,露出香肩,花瓣旋转收腰,裁剪立体,曲线迷人。
灯光下的短短几步路,像颗照到光反射的夜明珠,漂亮又剔透。
让人有几分晃神。
而她旁边,站着个身材修长,长手搭在黑色直骨伞柄上,姿态慵懒散漫,容貌却是一顶一的好。
“姜舸?!!……他真的来了!”
姜舸一现身,力破他不承认司家女婿身份的传闻。
门童接过伞,他探出左手胳膊弯,司羡挽了上去,两人如世界上难得一见的璧人,不疾不徐走上红毯。
“咱们离明星,就差个签名榜。”这里人多口杂,司羡压低声跟他说。
司老夫人是个铺张浪费的主,刘云舒又是个好面子的人,所以即使是家宴,所有东西都要按照宴会规格来。
姜舸想了下:“我们有点像是刚从大山里拍了部年代剧,回来参加宣传会。”
他接茬,接得还妙。
司羡想,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真是令人快乐。
司朔没有理会那个墙头草,走到红毯尽头迎接。
“姐,姐夫,你们来了。”
这一声姐夫不止姜舸,司羡都侧目了。
记得她弟曾说过,要想让他叫姜舸姐夫,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可今天太阳还是照常从东边升起呀。
司朔嫩脸有点红,显然是想起之前的豪言壮举,但是在这时候,脸面和姐姐,毋庸置疑,姐姐最重要。
“今天功课都做完了?”姜舸随意问道。
司朔摸了摸鼻子:“还有两张,和单词没背,等宴会结束了,我就回宿舍做。”
“昨晚发你的解题思路,有不懂的等会找个地方直接给你讲。”晚上他应当不会再去奶茶店了。
“嗯。”
两人声音都没有刻意压着,周围人几乎都听到两人的对话。
谁说姜二少不喜欢司羡,没看连小舅子的学习都这么上心,绝对是爱惨了。
不然纨绔教纨绔,能教出什么?无非就是个死马当活马医的消遣而已。
这时司菀过来:“你们别聊了,奶奶久见你们不过来,有点生气,让你们现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