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许几人在外面聊天,突然一道人影从旁边闪过,陆则名定睛一看,认出这醉醺醺的人是薄衍来,惊得立马将人拉住:“衍哥衍哥,你要去哪?”
薄衍皱眉挥掉他的手:“让船靠港,我要下船。”
赵逸群不解:“不是说晚上在船上玩通宵的吗?”
薄衍没有耐性,抬起头,那通红阴鸷的眼睛让众人心头一震。
他声音冷厉:“五分钟,靠港,不要让我再多说一遍。”
五分钟后。
薄衍走下游轮,赵逸群在他身边,苦口婆心劝道:“衍哥,你这是何必呢?司羡已经结婚了,对方还是姜舸,算了吧。”
“算了?”薄衍眯起眼。
这眼神让赵逸群害怕。
他忽然反应过来,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薄衍:“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司羡了吧?”
薄衍往前走的步伐骤然顿住。
喜欢司羡?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冒起来时,不像题目和提案,立马就能在脑海里生成答案。
灵台处好像被迷雾遮住,看不清。
想不明白,他也没时间去想。
他现在想做的是,找到司羡。
他想见她,疯狂想见她。
赵逸群见他停下来,心里刚松口气,转眼却见他加快脚步。
心底的猜测被验证,赵逸群难以置信,可薄衍没有留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眼见薄衍拉开车门就要进去,他吓得拔腿就跑上去,在学校他百米赛跑都没跑那么快过。
在薄衍启动车子的前一刻,他死死抱住方向盘。
“衍哥,你冷静点,你不能开车,会出大事的。”
冷静?
司羡给他时间冷静了吗?
薄衍恶狠狠瞪向他:“让开,否则别怪我不顾念兄弟情分!”
赵逸群看他来真的,立马表态:“我帮你开车。”
一分钟后,迈巴赫跑上公路。
赵逸群边看路况边转头看副驾,薄衍双眼布满血丝,眼皮底下有乌青,他一直以为薄衍是工作太忙才导致,如今想想,好像是自从司羡失联后,薄衍的脸色就变差了。
哎,这叫什么事啊!
姜家和薄家在温陵市虽说是平起平坐,但也要看所涉猎的行业,姜家是上百年世家,薄家则是三代世家,底蕴上,姜家略胜一筹。
如果不是非不得已,没必要对方对立。
而且传出去,也是薄衍不占理。
毕竟人家有证,法律上是合法关系。
要是薄衍强行介入,那不就成小三了?
媒体最喜欢这种豪门八卦,到时候成风报道,于公于私,对薄家都不利。
而且他很难接受,自己成日里冷嘲热讽的人,是兄弟内心喜欢的人。
他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劝了。
“衍哥,你这时候去找人家不合适吧,咱们还是回去吧,我带你醒醒酒。”
“以前她追着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不合适?”薄衍冷冰冰质问他。
赵逸群哎了声:“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司羡跟姜舸结婚了,木已成舟,如果你非要去掺和,对你对薄家都很不利。”
结婚,木已成舟,这几个字眼,像是利刃般,刀刀插在薄衍心口。
他执拗认定:“我不相信她是心甘情愿和姜舸领证,姜舸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这里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内情。”
越说他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
从头开始捋起,领证之前,司羡还跟他说晚安,她是从领证那天失约开始,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司氏也是因为华姜银行才扭转局面,所以她是为了资金才和姜舸领证的。
想通这一点,他紧绷的神经线松了松。
他言语笃定:“司羡是被迫和姜家联姻的,只要我帮司氏还了华姜银行的贷款,她就会离开姜舸,一定会的。”最后一句,他像是在说服自己。
赵逸群一开始没听懂,等车子开过两个路口,他忽然理解过来,瞪大眼睛转头看向好友。
“不是……衍哥,你没发现司羡对你的态度跟过去不一样了吗……”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后面的话,他不敢再说下去了,生怕一脚就被踹下车。
“那是因为司羡这个人注重承诺,她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答应姜舸,她便会跟异性保持距离。”
就像是读书时,她答应在实验楼下等他,即使他做实验做了十个小时,忘记了这事,一出大楼就看到她抱着给他的午餐坐在石椅上瑟瑟发抖。
看到他她立马就笑着朝他飞奔而来。
她没有责怪他不守时,反而自责给他打包的午餐凉掉了。
诸如此类的事件,很多很多。
也是在这个时候,薄衍心里忽然空了一瞬。
因为过去的种种,他才会忽略甚至看轻对她的承诺,觉得领证错过也就错过了,还有下一次,才会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快点。”
如果可以,他想下一秒就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会错过跟她的约定,再也不会忽视她。
赵逸群想哭,在市区开一百二十迈已经是极限了,幸好深夜没什么人,不然他已经被抓到局子里被要求保释了。
十分钟后,赵逸群刚把车子停在巷子口,副驾的人已经推开门走下去,他赶紧熄火追上去。
黑乌乌的巷道,到处都是乱跑的小动物,赵逸群踩到一软软会动的东西,低头一块。
妈呀!
老鼠!
太恶心了!
他蹦跳三尺高,抱住薄衍的手臂,像个小媳妇:“司羡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她不是司氏二小姐吗?司总待她如亲闺女,应该不缺钱吧。”
这问题问得薄衍很烦躁。
因为他也不知道。
墙头一只黑猫闪过,赵逸群抬头刚好看到不远处的大厦,他福至心灵,用一种很难言喻的表情看向薄衍。
“你说,司羡会不会是想离你近一点,才在这里租房子住吧?”
薄衍黑眸微缩,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在公司胃病发作,她接到电话一个小时才赶到,她很自责,自那次后,她就把房子搬到这里来。
心口像是塞了颗柠檬,酸到眼眶都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