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消息像风卷残云般笼罩定襄城,此时,铁血豪侠陈无极不再遮掩,一举揭开这座城的生死之劫!片刻之内,城内消息灵通之士纷纷登门,意图探听真相,然而无一不被陈无极遣回。
陈无极颁布号令,自此刻起,定襄严禁进出,除非得到他本人允许,无人能穿越城门半步!转瞬之间,外围营地全然内撤,两千精锐聚于北门之下,整座城池顿时戒备森然。
街头巷尾,不再见人迹穿梭,皆因卫士们遍巡各处,巡逻的队伍无处不在,一旦有丝毫异常便即刻扑击,毫不容情。陈无极府邸前,一名传递军报的侦查者静静横卧,身上白布掩盖,四周众人无不投去哀痛的神色。
军医方才清点其身上的箭矢,除去胸前刺目的三箭,背部更有着令人咋舌的十四箭!身中十六矢,此人居然仍挣扎回归定襄,将生死消息告知陈无极。此情此景,叫人如何言语?
陈无极身披闪亮铁甲,手持长柄画戟,威武之姿仿若领军将领。面对逝者,他轻轻一叹,毕竟生命无常,有人陨落了。
“这就是那传递军报的侦查员?”陈无极大声询问。
钟志成长跪出列,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禀陈将军,此人名为姜信,乃蜀州人士,随我守这定襄已过十年光阴。”话音未落,泪如雨下。
男子热血不轻易洒,只缘尚未触痛心灵之弦。当年的钟志诚与这姜信,生死共患难,十余载的情谊不是虚话。
陈无极为其摘下头盔,对着遗体深深施礼。吕纬等人心下一凛,又满怀感念,随之向姜信遗体致敬。
“诸位,收拾悲壮的情感,我们也许会像姜信那样,战死沙场。”
“敌人不但掌握了我们的情报,如今我们也面临了同样的险境。”
“因此,兄弟们!迎接这场血战吧!”
烽火之音瞬间响彻每一个战士心间,定襄城上下,士兵严阵以待,矗立墙头。早已预备好的檑木、巨石整齐码于城墙,只须一挥手,便能拿起这些防守利器。
不仅如此,墙体上遍布草垛,堆积得厚重紧实,宛如坚硬盾牌守护将士。因这里缺少造盾匠工,陈无极巧施计策,将草垛当作掩体,抵挡薛延陀的飞箭。
每隔几步便是滚烫沸腾的滚油,它们是最有效的防敌武器,敌人攀爬云梯之时,一把火油倒下,那是无法描绘的炼狱之象。
陈无极巡查城墙上神情紧张的士兵,新手军们有的身躯颤抖。尽管早有预料,他曾遣钟志诚与吕纬扩募兵马,无论是仆人亦或驾车者都被紧急征用。训练并非无果,他们有几分军人姿态,但毫无实战之下的焦虑却挥之不去。
然而如今已不容推脱,陈无极只能派出他们应战。三千五百老兵尚可信赖,五千人马勉强可用,而这些新手的战斗能力,他心知肚明。
望着忐忑的新人,陈无极心底忧虑深藏,上前两步,在几位新兵之间坐下,露出和蔼的微笑:“小子,你唤什么名字?多少岁了?”他指了指一人,笑着问道。
“陈……陈将军,小的叫二狗,今年十八岁了……”二狗紧张结巴,没想到这位英雄竟和自己交谈。
“怎么,就咱这些人就把你吓得失禁了吗?”陈无极笑眯眯的示意他坐下。
周围新兵笑成一片,似乎忘却了同样焦虑的心情。
“不不不,陈将军,我没……”二狗局促,面色憋得通红。
“别紧张,轻松些,我这老虎还不吃人呢。”陈无极为他整理衣襟,此少年比自己年长几岁,但那份青涩显于面庞。
闻言,二狗稍减紧张,傻呵呵挠着脑袋。
“觉得怕了吧?”陈无极问道。
二狗难堪,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害怕也没关系,第一次我也跟你一样怕!”陈无极微笑说道。
“连陈将军也害怕?”二狗惊讶,陈无极曾单枪匹马直入数千突厥大军之中,斩杀五千余敌,他是听说过的。
这传说般的逸事不知怎么越传越奇,数字莫名被多添了几个零,对此陈无极不以为意,反而庆幸——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儿。
“怕是当然怕的,我头一次跟李大将军出征时腿都软了,只不过骑在马上,外人看不见罢了。”
“同行的一人你们或许不认得,他叫秦淮道,战前一晚竟吓尿了裤子!”陈无极认真叙述着,逗得伤兵哄堂大笑。
“哎呀,将军你别开玩笑,秦将军真……真的尿了裤子?”一重伤将士笑问。
“千真万确,我和他一间房睡,怎能不知?”陈无极笑着回忆。
“第二天早上起床,就听秦淮道一声惨叫,接着巡逻士兵冲进房间,见他就湿了那裤子。”陈无极绘声绘色地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