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风起,长安的纷争,对于策马疾驰中的尉迟鹰而言,犹然未知。攻陷松州,兵营扎旗之地,尉迟鹰于此稍作歇息,几日后伴着李元霸,引领三千铁卫驰往雁门。
他们在雁门仅小憩一夜,明日黎明直指烈阳岭,当夜则突袭宁西城,此乃至关重要而又艰险异常的一战。宁西,乃突厥颉利大可汗镇守之地,堪比盛唐京都长安。诚然有别于京师,宁西城墙防卫松弛,从不曾预料,大隋军士会无声无息踏至他们的巢穴。
此处城池无河护围,仅有些许栅栏戍卫于城郭四周,权充防御工事。而李元霸带领的这支铁骑,全是精锐之师,兵马骁勇,装械顶级。这些战士身披的,乃是仅将领能穿戴的光晖胄甲。
胄甲带交叉胸口,前后均有大圆形铁甲板护挡,双肩配有披膊保护臂部及肱肌,护手环绕腕间,质地虽逊于胸前甲片,然刀剑寻常武器难以伤及。膝裙护住双腿,小腿外覆“垂膝”,以防万一。
士兵着装的乃是光晖胄简化版,而尉迟鹰身披正统光晖甲,千余鳞甲与数百长条铠交错缝合。胸背覆有金属环护,磨砺如镜,阳光下熠熠生辉,故称为“光晖甲”。列在大唐十三铠甲之首,日光所照,乾坤明朗,光晖甲因此得名。
这甲胄太过沉重,非寻常战马所能负荷,加之彰显显赫地位,故唯有少数者有此荣幸。尉迟鹰之甲非他原本所得,原系李世民赐予其父亲尉迟恭,为保障尉迟鹰安全,尉迟恭转赠其子。
光晖甲确有传袭,但若三代之后未立大功,便会归库。故甲胄亦是身份标识。“快随我来,明日之战当如何策划!”府衙中,李元霸紧握地图,神情凝重。
“叔父,此事在松州已商讨清楚,现又有何变故?”尉迟鹰疑惑道。此事李元霸早已谋定于松州,计划无懈可击,非天塌地裂不可阻其锋。
“你看,斥候刚发回的军情。”李元霸递给尉迟鹰一封密信。尉迟鹰打开查阅,细细研读。
信中提及,突厥可汗近日不明原因加强守备,增添防御军力。此前探子回报,日仅两组巡逻兵替换,每时辰一更,其间一时辰无人巡查。但现在巡防增至四队,更换间隙缩短,大大增加了夜间奇袭的难度。更令人费解的是,这几日,颉利大可汗帐营彻夜光明,熊熊火把常燃,隐约传出笑声,显然他们在庆祝某事。加强戒备或与此有关。毕竟他们是草原民族,对危险始终警觉。
“叔父,我觉得这恰恰是我们的良机!”尉迟鹰笑容绽开。
“何以见得?”李元霸好奇问。
“既然探子能听见笑声,看见明亮,可见声音甚大。”尉迟鹰道:“也就是说,几乎所有的突厥人都在庆祝,表明除这两巡逻队之外,再无多余防守!”
“故我们需引诱开城门,突入其内!”尉迟鹰微笑道,此类策略在他前世剧本中司空见惯,即便虚假却可行。
“诱敌开启城门,你之意是……”李元霸豁然开朗。
“不错,我带领几擅长突厥语的士兵,你领兵后追,我们先行叩门。”尉迟鹰道:“突厥虽然接受汉化,危急时仍讲故乡言语。一旦城门被骗开,你即刻带领人马冲入!”
李元霸欲言又止,此举风险太大,一旦尉迟鹰进城,便危机四伏。“不可,我去诱敌,你率军攻入。”李元霸反驳尉迟鹰的计划。
“不!此事非我不可。”尉迟鹰摇头,坚定道:“叔父你是三军总帅,数万士兵性命托付,绝不可轻涉险境。”
李元霸顿时沉默,因尉迟鹰所言实情,为三军主帅不可冒险,乃军事铁律。目前李元霸唯独信赖尉迟鹰。可此人尚无足实战历,李元霸心中忧虑。“叔父如仍不放心,我尚有一计。”尉迟鹰含笑道。
“但说无妨。”李元霸回应。
“带十人,待他们巡逻至北边时将其斩杀,然后我带领八人混入城中,与那十人伪装成巡逻队。足以应对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