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的死忌,魏老夫人前一日就焚香沐浴,为魏清念经超度。
兰音的脸上不见一点笑容。
只有小小的魏念,虽然知道父亲已经不在了,但她太小,还不能具体了解去世了,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马车缓缓而行。
富然与兰音,魏念坐在一辆车上。
老夫人与魏琳,丽嬷嬷坐在一辆车上。
魏玄骑马。
到了护国寺,寺中的师父们已经在给魏清念经。
这是早就已经打点好的。
富然一直跟着兰音和魏念,魏玄与魏老夫人去找了住持师父。
兰音很伤心,全身上下溢出的浓浓悲伤。
他们夫妻感情很好,成婚不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可魏清就这么失了性命,兰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每每午夜梦回,她都哭得泣不成声。
富然怕影响魏念,带着她在殿外等着。
“二婶婶,我娘说,我爹住在月亮里,为什么二叔和祖母要到这里来拜祖父和我爹。”魏念不理解。
富然端下来安抚她。
“因为月亮太远,你爹想要离你近一点,护国寺离卫国公府很近,以后你想看他,可以到这里来。”
魏念似懂非懂。
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爹爹,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
可祖母说,爹爹和二叔长得很像。
魏念还小,有些事,魏家并未与她说得太清楚,等她长大了,自然也就知晓了。
便是她爹不在了,她也是卫国公府的大小姐,卫国公府上下,也定会让她一世无忧。
富然没有说太多,陪着她一起看菩提树。
魏念问题很多,简单就是一本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一会问蚂蚁,一会问树叶,一会问屋顶上的石雕。
富然都很耐心地回答她。
“夫人,你在看什么?”雨滴不解地问。
“刚才走过去的那个大师父,看起来有些古怪。”匆匆一眼,富然没有看得太清楚,只觉得那人虽一身佛衣,却一身煞气。
一定是她看错了吧。
这里可是护国寺,寻常人,根本就进不来。
魏玄与魏夫人从住持那儿回来,与他们一起去吃斋饭。
吃完斋饭,还有一场法事。
法事结束,他们才会回府。
午饭后,有短暂的休息时间,兰音因伤心过度,被搀扶到禅房里休息去了。
富然带着魏念,魏老夫人也在房间短暂休息。
但魏玄并没有去休息。
他在长生殿,一个人在那儿,屏退了左右。
他的父兄,都不是寿终正寝,他如此年轻便承袭卫国公之位,得皇上重用,除了他自己的能力,还有他父兄的牺牲。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成为卫国公。
他的兄长,亦是优秀之人,从小到大,他早就认定了,兄长会是下一任卫国公。
魏念吵着还要过来看看她爹,富然拗不过她,只好带她过来了。
见魏玄在里面,富然让雨滴在外面等着。
她带着魏念进去。
魏念跑向她二叔,“二叔,你也来看爹爹的吗?爹爹为什么不出来?”
童言稚语,满含悲伤。
魏玄弯腰,将魏念抱在怀里,看了富然一眼,富然在后面几步,并未上前。
“念儿乖乖长大,你爹一直在看着你。”
“二叔说谎,爹爹在哪?为什么他能看我,我却不能看他。”魏念厥着小嘴。
不满的道。
富然一手扶着腰,近来的确是容易劳累。
她没有细听他们叔侄的对话,有些话,她也不太方便听。
所以,她立刻察觉到有人入了长生殿。
是那个看起来古怪的僧人,与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个身着僧服的汉子。
二人眼露杀意,是冲着魏玄来的。
富然心头大惊。
“小心——。”
那两人的身形太快了,快的富然完全忘了自身的危险,挡了过去。
她不能让魏念有事,她还那么小,那么可爱。
她也不能让魏玄有事,魏玄是她孩子的爹,她孩子以后过什么日子,就全靠魏玄了。
冲过来的两个杀手,连杀她都嫌麻烦,直接将她甩开。
她这一抵挡,魏玄有了防范。
只见他身形极快,抱着魏念移形换位,一掌劈向为首的贼人。
就在这时,必安和高免出现了。
二人与两贼人斗了起来,一路打出长生殿。
护国寺的武僧也冲了过来。
富然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她下意识地护着腹部,刚刚那一下,她摔得很重很重。
她现在开始后怕,这样的力道,会不会把她腹中的胎儿给摔出来。
她几乎不能言语,身体微颤。
下一刻,她被人抱了起来。
“快,去请玄天大师。”
两名贼人被擒,这两人并非外面混进来的贼人,他们是护国寺的武僧,所以,可以在护国寺里畅行无阻。
在被贼到的那一刻,他们便咬破口中的毒药,自尽而亡。
阻止不及。
玄天大师匆匆赶到长生殿偏殿,富然已经昏迷。
魏念被吓到了,一直在哭闹,已经送到兰音屋里。
玄天大师为富然把过脉,眉头微锁。
“国公夫人被重击,受了些伤,好在,没有伤及腹中胎儿,不过还是动了根基,需要好好休养。”
玄天大师自责不已。
“国公爷,都是护国寺有错,尽未看清木风和木赤的本来面目,他们进护国寺已有一年,这一年一向安份。”
玄天大师是万万没想到。
“国公爷请放心,这件事,老纳定会让人查个水落石出,他们与国公爷无缘无仇,必不会随意动手,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他们是冲着魏玄来的。
魏玄岂会不知近来是谁对他怀有敌意。
“有劳大师。”
玄天大师开了方子,让小沙弥去取药煎药。
药好之后,端了过来,富然被喂了几口药才醒了过来。
满口的苦涩当场让她控制不住的呕吐出来。
将中午在护国寺吃的斋饭全都吐到魏玄的身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只觉得头顶一阵发凉。
为什么?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
她拎起袖子,想为他擦拭。
魏玄一把握住她的手,黑眸沉了几分,目光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还有哪里不适?”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