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月见老康和力儿都不支持自己买这么些鱼,伽利总是支持的吧。
没想到伽利回家后看到这么些鱼,也陷入了沉默。林宛月有点不开心,连伽利都不站她这边了。。。
成大事者总是不被人理解的。。。林宛月想着,等大伙儿都回房休息了,自己一个人悄悄摸到了膳堂。
虽然不肯当面承认,但她也知道这么多鱼挤在一起肯定活不了,所以她打算自己处理一些鱼。
可是这对林宛月来说可不是易事。看着鱼贩手脚麻利,林宛月平时使横刀也溜,实际要真宰鱼,林宛月就乱了手脚。
那活鱼滑不溜湫,抓不住,好不容易抓住了,鱼在手里挣扎的,溅她一脸水。
有条鱼十分不识趣儿,被林宛月抓住后奋力挺身,比街坊里生气撒泼的悍妇还难按。。。结果一下呲溜到了地上。
林宛月急忙抬脚去踩,可踩哪能稳准狠的踩到鱼头上,一人一鱼就开始了厨房追逐战。别看这鱼不在水里,活命的心思让它有如神助,一时钻到水缸缝里,一时又钻到柴垛中。
最后由人捉鱼变成了鱼溜人。。。但鱼离了水终究还是强弩之末,就这样生生被熬死了~
林宛月:!!!哼~看谁熬得过谁!
鱼终于奄奄一息,被林宛月放到案板上准备像鱼贩那样开膛破肚,可没想到刀刃在鱼肚皮上划拉的时候,那鱼回光返照了,又蹦了一下!
林宛月刀子直接划在了自己左手的虎口处,登时血就涌了出来。不过林宛月从小跟着父兄习武,受伤流血都不在话下。只是有些挫败感,怎么连条鱼都收拾不了?
林宛月拿水冲洗了伤口,发现伤口倒是不大,就是比较深,血汩汩流出。“啧,麻烦。”林宛月对自己的杀鱼技艺着实不满,用条帕子按住了伤口。想着等血不怎么流了再战。
这时伽利出现了。他晚饭后就发现林宛月不怎么说话,别人只当她是去鱼行买鱼累了,只有伽利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
晚上见林宛月让他自己练字,自己找借口走了,就知道有问题。他刚才听到膳堂的方向传来一些响动,赶紧过来看看。结果就看到林宛月正用帕子按住伤处,帕子上已经一片殷红。
“怎么?伤到手了?”伽利看到案板上那条鱼,血不多,再看帕子上的血渍。鱼肚上的口子估计都没林宛月手上的口子大。。。
伽利赶紧上前仔细查看林宛月的伤口,有的地方血已经干了,伤口处的还在慢慢渗血,看起来还有点触目惊心,林宛月还没说话,伽利自己先觉得疼了。
他捧着林宛月的手,先仔细给她擦干净周围的污血,又用清水冲洗了一下伤口,继而抬起眼来看她,眼睛竟有些红了。
林宛月:!!!要命。。。又是这种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神。只能用还好着的右手往伽利额头上一推,大大咧咧安抚道:“没事儿~以前跟着阿爷舞刀弄枪,受伤流血那是常有的事,没几天就好啦~这样的伤口阿爷都不管我的~”
伽利垂下眼,用手捂着林宛月微凉的指尖,更觉得林宛月需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以后我管你。”
这话让林宛月鼻尖一酸,阿爷和兄长军武出身,男儿心粗,把她也粗养着。还真没人和她说过我管你这话,顿时让林宛月心尖一颤。
“嗯~这可是你说的~”林宛月戳戳他的鼻尖,却被伽利抬起下巴吻了一下手指,耳根顿时红了起来。
伽利看林宛月血止住了,站起身来开始收拾那条鱼。这条鱼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已经彻底不动了,睁着死鱼眼控诉着自己的不甘心。。。
伽利拿着刀利落地剖开鱼肚,扯出肠子和鱼鳃。这鱼肚子里还有挺多鱼卵,他拿了个碗小心的装起来。
林宛月可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看起来好恶心。。。又小又密集。。。”
伽利笑道:“这是鱼籽,小鱼儿就是从这孵化出来的。”
原来还是条孕鱼。。。林宛月有些不忍了:“啊。。。那岂不是罪过了,杀了它等于杀死了几百条鱼。。。”林宛月不信佛,对于杀生也没有道德洁癖,知道生生不息,自有天道。
不过成唐人喜游猎,狩猎时也知道母兽不杀之理,即使猛虎恶狼,善恶利弊皆是人认定的。于自然中都是应该存在的。现在因为人的口欲影响了它们的繁衍生存,实在有些不忍。
伽利抚了抚林宛月的背,安慰她道:“你也是无心的。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以后我们可以到敦煌供养一个佛窟,以明心意。”
林宛月点点头,这是伽利给她许下的第二个承诺。
伽利继续处理那条鱼,刮鳞去鳃后又在它身上划了几道花刀。之后的几条鱼,伽利也快速处理完毕。然后就是烧火煮鱼,鱼下清水炖煮上已经夜半时分。
林宛月开始连连打哈欠,眼皮都打起架来,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嘟囔着:“这鱼是不是很快就能煮好?”
伽利:“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屋睡吧,这里我看着。”
“不!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林宛月觉得伽利是因为自己才晚睡做鱼的,自己先去睡了也太不够意思了。
伽利又劝了两次,林宛月都死犟着。但她听着灶塘里柴火的噼啪声,感受着如水凉夜的那一点暖意,舒服得不由得靠在伽利肩上睡着了。
伽利侧头看了看林宛月的睡脸,平和温婉,像她的名字一般,娴静如月。完全看不出平时咋咋呼呼的样子。
他抬手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脸,细腻滑嫩,和手上虎口处的薄茧是不一样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想亲,让人忍不住回想起那日唇舌的触感。
“籽籽~”伽利低声唤着,缓缓靠近着,轻轻在林宛月脸颊上印上一个吻。
林宛月没醒,似乎还在美梦中,勾起嘴角往伽利怀里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