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再来,有什么能帮的我一定帮你。”帛铺掌柜说着,眼神里带着感激,心想外邦人出门在外都不容易,遇事互相帮忙似亲人,这小伙人长得精神,一定给他介绍个外邦娘子。
伽利也就回了家。林宛月还待在房中,不肯出来。力儿端着饭食在门外守着,饭食已经没了热乎气。看样子已经守了挺长时间。
他听力儿在那苦口婆心:“籽籽,那人就是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狗家奴!以前他想和咱们这样的人家说话都够不着,何必为他气着咱们!”
伽利没懂为什么要这么在意那些不认识的人,那个人和林宛月八竿子打不着,在开食肆这件事上也没有任何业务往来。
见林宛月在里头没了动静,力儿疑惑的看向伽利,示意要不进去看一眼。
这事力儿是不会冲在前边的,以前有一次她实在着急,赶在林宛月气头上去劝,结果被她用横刀刀鞘打得留了几道血痕,疼了半个月。
可伽利并不知道这些,他无所畏惧。接过饭食,敲了敲门就推门进去了。
这把力儿吓了一跳,心想:壮士啊~敢在林宛月气头上直接进门,连林骑羲都得哄半天才能进门。。。
此时已是日暮时分,屋里昏暗一片。桌椅都移了位,还有一把凳子腿都折了,倒在地上。
林宛月靠坐在床旁,抱着膝,头埋在胳膊里,感觉像是气累睡着了。
伽利也没过去扶起她,把桌椅归位,又点亮了烛台,就着昏黄的烛光吃起那凉掉的饭菜来。
林宛月知道有人进来,等着要把安慰她的人暴揍一顿以发泄自己的情绪。可等了半天,又没了动静。
抬头一看,见伽利坐得好好的,吃着本应该给她的饭食,林宛月气不打一处来,跳起来就要揍人。
这拳头还没落下,伽利先开口了:“西市署那边的事交给我,你和老康明天去看看西市上哪还有位置好的空铺。”
??!她生在安京,长在安京这么多年,没把这事办成。伽利这个外邦人反而能把事儿给办成?
“你打算怎么办?”林宛月疑问。
“只是你的身份不太适合同官府打交道。我去办的话,没人认识我,可能更方便些。”伽利说着,伸手拣了一颗炸蚕豆塞进林宛月嘴里。
动作快得林宛月都没反应过来,正要发作,嘎嘣脆的蚕豆带着咸香刺激着味蕾,“蚕豆真好吃!”林宛月那些烦恼被抛到了脑后,目前脑子里只有这句话。
伽利见林宛月没抗拒,又快速的塞了几颗,彻底把林宛月给安抚住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宛月嘴里塞着蚕豆,边嚼边问,有点像伽利见过的花栗鼠,那种把食物塞得腮帮子都鼓胀起来的可爱生物。
伽利把今天去帛铺的事情说了,打算请教帛铺掌柜。
“这个法子挺好,也行得通。不过据我所知,西市署对外邦人严苛得很,希望明天有进展。”
“那你别生气了,吃点饭。对外邦人严苛都是我去受着。你是东家,不需要亲自去跑腿。”伽利起身要去膳堂给林宛月拿些热的饭菜。
“不用了,还得麻烦老康。”林宛月心里被食物和伽利的担当熨帖得很舒服,她拉住伽利的袖口,眼睛和鼻头还有些发红,不知道伽利会不会看出来:“你剩下这些我吃点就行了,今天气都气饱了。”
“那我再去拿双筷子。”伽利还是去了趟膳堂。力儿和老康正绘声绘色地说着早上的事,见伽利来了,忙问:“籽籽她好了吗?”
伽利点点头:“她没事了,就是好像哭了,可以拿点热水给她敷敷眼睛。”
“你可以啊,伽利~籽籽生气连我也不搞不定,你一下子就安抚住了。哼~籽籽这是有点见色忘友了啊!”力儿颇为不平,但一看伽利这张脸,又觉得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第二日,伽利前往帛铺请教,林宛月和老康去看空铺。
帛铺老板早早就等着伽利了,远远就招呼他:“我的朋友~进来说~”边说着边给伽利倒了水:“你介绍那个大夫真的好!我妻子昨天抓一副药,昨晚和今早喝了两次,就好了!她知道是你介绍的大夫,很高兴,说以后你来买菠菜都不收钱,送你!”
伽利喝着水,说起了正题:“我昨天来是想问关于在西市开食肆,如何在西市署报备一事。”
“哟!”帛铺掌柜上下打量着伽利,没想到伽利这么年轻,就有本钱能在繁华的安京西市开食肆了,他当即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
“我们外邦人在西市署报备可不容易,他们有自己的规矩,人情往来之类的,我不太懂。不过咱们外邦人有人专门跑这个,我当时开帛铺也是拜托了他。”
帛铺掌柜叫来店里的小厮给伽利带路:“漕运码头旁有家波斯邸,叫金石园,那的掌柜是肆长,你去问问他,外邦人在西市很多事情都绕不开他。”
伽利谢过帛铺掌柜,又沿着运河一直到了码头,码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伽利心想要是能在这开间食肆,就不愁没生意了。
这波斯邸卖的是金器和古董,进出的人皆是衣着华贵,伽利在门口找小厮通报,要找掌柜。
不多久,一位冉须男子走了出来,他眉眼都是外邦人的长相,但是肤色要黑上许多,身材不高但壮实。
“就是你找我?什么事?”冉须男子抬眼看向伽利,十分不爽伽利地位比他低,却需要他抬头看。
“你好,是西市东北角上的帛铺掌柜介绍我来的,说要在西市开铺,都得找肆长。”伽利不卑不亢,直视着冉须男子。
“唔,想开铺,卖什么?我叫安金丝,你叫什么名字?”
“伽利。安肆长,我想开间食肆,但对安京西市不了解,还请指点一二。”
“食肆?好说~这西市上外邦人开铺十有八九都是找我,你找我,找对了!”安金丝顿了顿,有点玩味的看着伽利:“我和西市令武大人老熟人了,不过你也知道,成唐这些官,让你开也成,不让你开也成。你懂我的意思吗?”
伽利不懂。平时商队里的外邦人说话都直来直去的,有什么需求说出来,行就答应,不行就回绝。现在这个安金丝,不知是不是在成唐待久了,也玩些言语上套路,伽利对此是十分不解的。
安金丝见来了个榆木脑袋,白了伽利一眼:“那我就直说了吧,想开铺,需要200钱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