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月对于自己做的美味,只尝了一口。。。她没想到胡椒这又麻又辣,不停的灌茶水,慢慢才缓过来。
再看把碗底都吃得干干净净的伽利,开始怀疑自己的厨艺,没人喜欢吃果然是因为不合口味,你看这合口味的吃得停不下来!
林宛月,厨艺天才这条路没错!
力儿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她第一次见能吃完林宛月黑暗料理的人,不,这可能不能称之为人了。
暮色四合时,婢女们都退下了,只剩力儿在后院随时听候吩咐。
“力儿,再拿床被褥给伽利铺上。”林宛月抬抬下巴,指了指地上。
“让他睡地上?地气凉得很。。。”力儿疑问,春末夏初时节,正午时虽热,但夜晚屋子里还是凉意渗人的。
“我可以。”伽利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除了他们三人,没人知道这是假成亲,他只能睡这屋里。但他和林宛月只是早上才认识的。。。陌路人,没有就睡一张床上的道理。
力儿拿来的被褥是丝绸被,伽利哪盖过,平时这都是商队珍贵的货物。当他脱衣躺下时,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柔软环绕着他,撑了几天的困倦终于如洪水般袭来。伽利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伽利,睡了吗?”林宛月听到伽利很快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试探着问了一下,没有回应。
和刚认识一日的女子同住一屋,这么快就睡着了,真假?这个外邦人还挺有意思。。。
经过一天的折腾,林宛月也不再多想,沉沉睡去。
一阵凉风吹过,林宛月的房门被推开了,带着桌上的烛火明明灭灭,她揉揉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踉跄走了进来,那身影看不清面容,但19年来朝夕相处如何会不认得。
“阿爷。。。”林宛月声音都颤抖了,她想扑过去,伏在父亲身上再撒撒娇,可是怎么也动不了。
父亲也一直在看不清面容的阴影处,不肯再近前来。
“籽籽,以后就只有你了,阿爷放心不下你。”
“阿爷,我不信你死了,我信你还活着!”
“你走。。。离开安京。。。这是是非之地。阿爷,护不住你了。。。”
“阿爷,我不走,你要回来了,我还在家等你。”
林骑羲沉默了,他看了看门外,那里有两个人影在向他招手。这里终不是他的归处。
。。。。。。
伽利被声音吵醒时,窗户已经透进外边的些许天光,偶尔一两声清脆的鸟叫。
“阿爷。。。”声音是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是林宛月。
伽利翻身起来,犹豫着是不是要去看看,看一个女子的睡相,在外邦或者成唐,都是不合礼数的,就算伽利野着长起来的,也都知道。
但是那声音哽咽起来了,伽利硬着头皮披上衣服靠了过去。
林宛月向外侧躺着,被褥已经大半都掉到了地上,脸上被汗湿黏住了几缕发丝,身体不住的发抖。
伽利叹了一口气,准备上前帮林宛月盖好被子。
他正靠近准备拾起被子时,林宛月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一脚便踹了过来,只不过刚从睡梦中醒来,踹在了被子上。
“狗贼!”林宛月睡梦中经历了与父亲的离别,父亲怎么都不肯到她身边来,还叫她走,她都急哭了。恍惚中一个身影靠近,不是阿爷,什么人!
伽利没被林宛月踢中,却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扯,没防备的被扯摔到地上。原来是力儿。
力儿此时怒目而对:“没曾想你是这种人!”接着用力把伽利的双手反折到身后。
林宛月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横刀,抽刀出鞘,刀尖直抵伽利下肋处:“伽利,想做什么?!”
伽利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只想林宛月心太大,才会带一个来路不明之人回家,晚上还共处一室,真不怕他不怀好意么?
现在他知道了,将军之女哪会被普通人欺负,怕是从小就跟着父兄习得一些武艺,再看力儿,刚才那一扯,不是常人。
他要是敢动一丝歪心思,这俩就敢把他杀人埋尸,不带犹豫的。
“我刚才被你哭声吵醒,见你被子掉下来,要替你盖上,没有任何歹意。”在被刀抵着的现在,伽利也没有慌张,他的确问心无愧。
现在也不是能杀他的时机,避免横生枝节。林宛月想了一下,收刀入鞘。
看林宛月不打算追究,力儿也放开了伽利:“我和籽籽,俩人联手连将军的副将也怕我们三分,你这身板不够我们揍一顿的。这事儿,没有下次!”
伽利点点头。三人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事,都洗漱穿戴好扮演起已经洞房一夜的新婚夫妻。
只是经过昨晚那一梦,林宛月心情低落,她原来一直说服自己,父亲没有死,可死去的人才会托梦。
这似乎从侧面印证了所有人的共识,她的父亲林骑羲久经沙场,却因儿子之死不顾万千将士执意深入,最终被鹘蒙士兵包了饺子,全军覆没,将军本人连尸骨都寻不到。
可她还是不信,父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犯孤军深入的用兵大忌!父亲让她走,说护不住她了,可将军之女怎么可能就这样逃走,林宛月决定这次不再听父亲的!
“力儿,今儿天气不错,约上李侍郎家的小娘子李瑶伊投壶去。”林宛月吩咐道。
力儿领命去了,不多久回来,说李家娘子病了,不便出门。
“那你约约刘御史家的刘月芝,她和我最好下围棋。”
力儿回来又是约不上,再约几人都是如此。林宛月气得又要骂人,却又骂不出来,现在父亲殉国,圣人一句话都没有,连她被逼婚也无人声援,可不就是墙倒众人推么。。。
现如今该怎么办?林宛月先把家里总管叫来,看看还有多少钱。没想总管来了就开口不干了。。。
“怎么?看我家失势这么着急就走么?”林宛月质问。
“那不能!林将军对我有恩,按说我是不能此时走的,只是家里双亲突然重病,我必须得去照顾。”总管胡诌的本事倒比算账的本事大。
“而且,府上目前只剩300钱,其余的都用在成亲上了,将军的俸钱也几个月都没发了,这点账你自己也可以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