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中央大帐,众人齐聚一堂。
图蒂尔,或者说兽主,坐在白河的正对面,长牙与血蹄分立两旁。
白河则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狼嚎与苏雅和他坐在一起。
正在大口撕咬着烤肉的兽主站起身,开口说道:
“时间到了,阿斯摩帝尔斯正在催促我,拿起你们的武器,证明你们有资格成为胜者。”
说完,她看向狼嚎,从降临到现在,第一次和后者对话道:
“狼嚎,没有力量,空有信念,无法成事,如果你真的想要守护这个部落,那就战胜我。”
狼嚎站起身,灰色的眼眸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他单膝跪地道:“是,陛下。”
兽主看着狼嚎,突然露出一丝有些悲伤的笑容:
“狼嚎,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能够获得新生活,他们生命中一切美好事物,早已被殖民者付之一炬,”
“残留下来的,只是被复仇之火驱动的躯壳,生存的唯一目的便是将这个世界彻底焚毁。”
狼嚎低下头,语气低沉地说道:“是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还是希望孩子们能生活在阳光下。”
“那就用刀剑说服他们。”
兽主的话音刚落,远处传来牛角长号的声响,悠扬的旋律回荡在旷野之中。
大地在震颤,那是成千上万的兽人与野兽共同踩踏地面引起的共振。
敌人来了。
他们是无名的复仇者,也是整个部落中最赞同彻底将白人抹除的群体。
如果不是这批人背后站着真欲之王,白河是不愿意掺和这一摊子事的。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些兽人之所以冲过来,是因为他们接受到了兽主的神谕,大致内容是:
她被异神囚禁在狼嚎的部落里,
而之前为印第安人带来新生的狼嚎酋长,早已变成异神的爪牙,
只有击败狼嚎,才能将她从禁锢中拯救出来。
这个说法是白河现编的,非常经典的套路。
各种游戏和小说都喜欢用,白河也是从这些东西上汲取到的灵感。
某种意义上说,这是真话,虽然兽主是自愿被囚禁在这里的。
当然要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并非真实存在,
兽主也不会愿意忽悠自己的信徒来送死。
狼嚎站起身走向帐篷外,长牙,血蹄,苏雅紧随其后。
帐篷外,部落的士兵聚集成整齐的队列,
在饮下丰穰神酒后,他们远比之前更加强壮,雪白色的巨狼蹲伏在他们的胯下。
这种巨狼肩高大约1.4米,身长大约2.4米,体重超过225公斤,嘴里还喷吐着寒气。
这是名为冬狼的烙印兽,是苏雅在雪境中培养的新物种。
正好狼嚎的部落里面大部分也都是狼人,骑上冬狼简直如虎添翼。
“出发。”
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说,也没有各种战前动员,
狼嚎只是简单的一挥手,狼骑兵们便跟随他朝着敌人的方向冲去。
长牙骑着酷似猛犸象的巨兽紧随其后,呼啸的寒风卷动着雪花,将所有的身形渐渐隐没。
血蹄骑着一头类似牦牛的烙印兽,轻轻地拍打着腰间的战鼓,各种加强法术不要钱似地丢到军队的身上。
苏雅扇动如蝴蝶般的翅膀飞向天空,成千上万的雪妖如羽翼跟随在她的两侧。
……
飘飞的鹅毛大雪几乎要遮蔽所有人的视野,
但那血红色的战线却清晰可见,像是涌动的潮水,快速地淹没大地。
这条战线由全身毛发血红的兽人组成,他们的模样各不相同,
唯一的共同点,是眼眸中都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兽人的模样来自于他们供奉的图腾,如此多的种类,说明复仇派绝对不是少数。
甚至可以说在兽主和真欲之王的共同影响下,除了饮下丰穰神水的狼嚎部落,其他人全部是复仇派。
哪怕现在没有参与这场战争,随着杀戮的进行,真欲之王的力量增强,那些人迟早也会成为狼嚎的敌人。
部落的分裂带来图腾兽的减弱,“背叛”兽主导致狼嚎无法使用大部分卡牌。
现在是狼嚎最弱小的时候,敌人则会逐渐增强,面对这样的绝境,普通人可能会放弃。
但狼嚎不会,他是为了守护他人可以背叛神明的狂徒。
地狱,绝对不是他们的家,狼嚎一直坚信这一点。
他抬起手,重重地挥下,冬狼骑兵们踩着遍地的积雪朝敌人冲去。
冲锋,无需多言。
如果言语的力量无用,那便用刀剑来交谈。
灰色狼人与血色兽人撞到一起,仿佛两团颜料搅在一起,将大地染成抽象而怪异的画卷。
血液飞溅,厮杀震天。
战争双方手持同样的兵刃,将雪亮的刀锋插入同族的胸膛,
滚烫的鲜血溅落在双方的面孔上,熟悉的气息让双方同时愣神,
下一秒,两双迷茫的眼睛同时变得坚定,
两人毫不犹豫地抽出刀刃,朝着对方的脖颈砍去。
狰狞的狼头滚落在地上,失去的生机的眼球就像是破碎的玻璃球。
被鲜血染红毛发,早已分不清是灰狼还是血狼的幸存者,
连一口气都没有喘,提刀砍向下一个目标。
“狼嚎!”
愤怒的吼声从前方出来,血嚎骑着一匹梦魇马朝着狼嚎冲来,
“你竟然敢背叛兽主大人!”
话音未落,血嚎举起手中燃烧着地狱火的长刀便砍下来。
狼嚎也举起手中缠绕着寒气的长刀迎敌。
砰!
两柄长刀对撞,冰火相碰,顿时激起大片白雾。
狼嚎的虎口一阵发麻,他心中暗生警惕:力量怎么会这么大?
下一秒,血嚎那双已经变成血红色的眼眸说明了原因。
血嚎已经彻底被真欲之王的力量污染,兽主的赐福在他身上已经微不可查。
狼嚎长叹一声:“你还记得图蒂尔吗?”
“那是谁?”血嚎一愣,随后挥刀斩下,口中狂吼道,“应该是我的仇人,我杀了你以后,就去杀她。”
狼嚎用刀背将落下的刀刃磕飞,叹息一声道:“那是你的女儿。”
这一句话仿佛激怒了血嚎,他狂乱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疯狂地吼道:
“我的女儿早就死了,我的妻子,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儿子,他们被活活地烧死了。”
“那些该死的白色恶魔,他们在笑,你看到没有,他们在笑!”
狼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已经彻底没救了。”
下一秒,他手中的长刀陡然消失,再次出现时,血嚎的头颅已经被斩下。
狰狞的狼首滚落在地,眼神中的迷茫尚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