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梁叶穿着白色的短袖挨着穿同款女士短袖的满穗坐在飞机上,这一次不是专机而是客机头等舱,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的客人。
“穗穗,紧张嘛?”梁叶看着满穗紧紧攥着的双手有些发白问道。
“有点儿。”满穗挤出一丝笑容来,她本以为自己会没什么事,可是随着越来越靠近魔都,她的心一点儿一点儿提起来,若是被老人家发现了她不是‘真满穗’该怎么办,若是她的情绪不稳定怎么办,她不知道……
“记住,我在,我一直都在。”梁叶握住满穗的手,紧紧的看着满穗的眼睛。
现在的梁叶和满穗已经完全不顾及牵手抱抱,甚至可以说有些习惯了。
满穗点点头,将手反过来,和梁叶双手合十。
……
“梁叶,你混蛋……”
梁叶看了一眼微信里黎轻给他发来的消息,随后果断关掉了手机。
没办法啊,山楂和罐头总不能也带来吧……
现在梁叶欠黎轻两顿饭和二十块。
他越来越有渣男的潜质了。
走在魔都的大街上,梁叶不由得感叹,到底是超一线城市,随处看看价格,简直就像是拥有自己的货币一样。
啧啧称叹,摇摇头,凤鸣九天真是有钱啊。
不多时,一辆奔驰停在身前。
“姐姐,”满财从车上走了下来,担忧的看着满穗。
“弟,弟弟。”满穗这声弟弟叫的有些拗口,不过满财不在乎,听见这声弟弟简直要哭出来了。
“走,我们去见爸妈。”满财自动忽略了梁叶的存在。
“咳咳。”
“啊,”听见梁叶的咳嗽声满财这才想起来姐姐不是一个人来的,“不好意思。”
打开车门把梁叶和满穗让了进去。
“姐姐啊,”满财坐在驾驶位上,可能是为了缓解气氛,一边开车一边说话,“从你不见之后,爹娘跟疯了一样,到处找你,村子找不到就去镇里,真理找不到就去城里,最后爹一个人去了各省,可是一直没有一点儿收获,后来爹身体不行了,我也长大了,我就说爹,你别找了,我来吧……”
这一路上,说着他们一家的心酸和辛劳,无奈又无助。
好在后来,满财上了魔都艺术学院,被凤鸣九天挖了出来后,生活日渐变好了,再后来,满财赚了点儿钱,在魔都虽然买不下一亩地,但至少长期租赁一套房还是能租下的,想着把爹娘接过来,但是爹娘死活不愿意,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过惯了,不愿意离开这片生养的土地。
而且,万一哪一天穗儿回来了呢,她回来找不到家怎么办,她回来之后发现老宅子杂草丛生没有一个人,家人都把她放弃了,那穗儿该多伤心啊……
满财也只能随他们的愿。
“穗穗。”梁叶感觉到满穗握着他的手在力气大了起来。
满财透过后视镜看着满穗和梁叶的样子,暗暗叹了一口气,姐姐终究是走不出来,也不知道姐姐这些年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估计很辛苦吧,她,不会怪我们吧……
……
开车去了另一个机场,三人需要在这个机场飞往西北地区。
……
从魔都到西北,看见了近乎于时代的改变。
繁华极盛转瞬即逝变成了了无人烟。
没有了随处可见的国际化,到处都是操着一口浓郁西北风味口音的糙汉子,铁娘子。
这里的一些地方甚至连道路都没有完全开通,走过崎岖的小路,前些日子似乎下过一场雨,这里有些泥泞。
三人经过一片滩涂,看见了远处山下的一排小房子。
小房子前是一片一片碧绿的麦田,风儿轻吹,麦田荡漾起来如同波浪一般,太阳照在青涩的穗儿上,温暖的光芒照进人的眼中。
怪不得专家们总说多看绿色对眼睛好,看久了这黄绿色的麦田,眼睛确实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近乎家家户户门前都有着一棵看门树。
一眼就能看见一棵最大最大的榆树挺立在那儿,随风飘荡着,似乎在欢迎着三位旅人的到来。
说是旅人,但又都是扎扎实实生长在这片土地的孩子们。
满财向梁叶和满穗解释着。
那棵大树就是他们家的树。
站在树下,梁叶摸着它沧桑的皮,它已经空心了,只有皮囊依旧倔强的生长着,但终归没了内心,树叶无力,随时飘下枯绿的树叶。
满穗越来越紧张,因为她发现一些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
太像了,这一切和她那沉睡在记忆中的家太像了,不管是那棵树,还是家门口的麦田。
或许不同的就是,这里的麦田丰盈,人也都活生生的,脸上全都是满足的笑容,或有几个愁容满面,大抵是因为暂时的困境,待到困境结束依旧是一个快乐的人。
“财娃子回来啦。”一阵沧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满财转过身去,笑眯眯的看着一个小老太婆。
“娘娘,我回来了,我找到姐姐了。”说普通话异常流利的满财转眼就是满口的西北话,转换相当自然。
“回来好,回来好啊。”小老太婆点了点头,竟然没什么意外的情绪,只是拄着小拐杖佝偻着背越走越远,嘴里还念叨着,“人啊,不管走多远,总是要回家的……”
……
“姐姐,我们走吧。”满财冲着满穗说道。
“嗯。”满穗点点头,看了梁叶一眼。
梁叶只是微微笑着,给她打气。
满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松开了一路上一直牵着的梁叶的手,跟在满财身后。
满财推开家门,家中有人自然不必锁门。
是一个小巧的院子,两开门的房子,一处老房子在左边,一处新房子在右边,老房子是以前爷爷奶奶住的,新房子是爹妈和姐弟俩小时候住的房子翻新的。
“爹,娘,我回来了。”
“财儿回来啦。”一个女人在屋子中正忙碌着收拾家用,没有抬头看外面,“我在擦地,你先进来。”
“这次在家住多久啊。”披着一套蓝色中山装外套的男人手中端着一只烟斗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花白,明明才人到中年就已经是如此光景……
他的眼神不好,远远的看见满财身后跟着两个人,以为是同事陪着来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前来西北地区开会顺便回家看看。
直到几人站在了他面前。
男人眯着眼睛看满穗,手微微颤抖攥紧了手中的烟斗。
“……你……你是……”
等了多年的答案突然出现在了面前,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