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字二等地牢内。
听到苏澄的回答,沙井丐先是微微一愣,随后闭上眼睛,长叹一声道:“唉!怪不得,也算老头子我死得瞑目了!”
苏澄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所以,怪不得别人,一切都是你太偏执了!”
一切都是沙井丐的问题,要不是沙井丐过于偏执也不会酿成大错,有时候人生轨迹的改变就在一念之间。
“苏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听老夫一句!”
沙井丐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已经慢慢失去了生机,吃力地抬起手指向苏澄,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
或许,沙井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导致他入狱的人如此信任,但沙井丐有一种直觉,苏澄和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
苏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轻轻地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老头,多谢了!你说吧!”
对于沙井丐,苏澄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犯人,他觉得沙井丐很像自己,一样喜欢为了活着而使用各种卑鄙的手段。
“这世界不只有太玄门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太玄门!有些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你最亲密的人!”
沙井丐深邃无光的眼眸仔细打量着苏澄,声音有些沙哑道。
能知道太玄门的秘密,能潜入青峰把东西取出来,甚至身上表现得完全没有任何不符合身份的行为。
这些无不在说明苏澄身上有大秘密,只是沙井丐并不想打听这些东西,因为他已经没必要知道这些东西了。
而且沙井丐也清楚苏澄的实力完全在自己之上,否则不可能有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能力!
因此,沙井丐希望苏澄不要暴露自己,这也算是他临死前的善言了。
苏澄闻言,微笑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了!”
他身上的系统,以及那把绝世宝剑,是苏澄绝对不能暴露的东西。
太玄门因为有足以颠倒这个世界旧秩序的东西,而被灭门,那又有多少个像太玄门那样的势力呢?
自己的系统和那把宝剑,无疑也是足以颠覆这个世界的东西,所以苏澄很感激沙井丐的忠告。
“还有就是,这所谓的正派和魔教,谁正谁邪跟我们这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沙井丐艰难地将身子挪到沙清雪身前,有些自嘲地笑道,眼眸已经开始浑浊不清。
苏澄走到床边扶着沙清雪,讪笑道:“老头,你说得很对,我也从来不在意这些!”
这世界的大是大非,从来跟自己没关系,自己不过是Npc,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随心而动,以自己心中的道义为基准,才是自己活得开心的秘诀。
沙井丐双手放在沙清雪的后背上,保持着最后的清醒道:“孩子,老祖宗走了,你保重啊!”
说罢,沙井丐胸口处散发出一缕极为纯净的青色光芒,脸上出现了一抹痛苦的神色,身上青筋暴起,眼眸逐渐开始变得无神。
在这一瞬间,沙井丐奋力将仙根从自己的身体里逼出了来,只见那仙根在空中闪烁着无尽的光芒,光芒之中蕴含着无比精纯的生命力量。
失去仙根的沙井丐瞬间面容枯槁,但依旧咬牙用尽最后一丝灵力,将仙根移植到了沙清雪的身上。
被植入了仙根的沙清雪,身上散发着幽幽青色光芒,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各种变化。
“这功法在我的大腿骨头中,你要是想学就直接拿吧!”
在说完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后,沙井丐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最终合上了双眼。
“唉!老头,认识你我很高兴,我会保护好她的!安心去吧!”
看见沙井丐已经溘然长逝,苏澄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
一时间,苏澄心中特别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苏澄第一次审到这种令自己惺惺相惜的囚犯。
……
一处不知名山脚下。
白骨埋青山,流水过坟前。
沙井丐的坟已经准备好了,遗体被放在一堆木柴上,沙氏二姐妹在沙井丐的遗体前不断地悲哭。
而苏澄只是拿着一火把,站在沙氏二姐妹身后,并没有什么悲伤之色,只是静静地看着沙井丐。
苏澄淡淡喊道:“好了,该烧了!”
这时,沙清雪抹了抹眼泪,不解地问道:“苏大哥,就不能留个全尸吗?”
在这方世界,讲究死者为大,土葬一种尊重和尊严的象征,也是对死者最后的敬意。(各种说法,作者也不知道,反正是架空世界。)
然而,苏澄却直接拒绝道:“不行,你们老祖宗一定要火化,不然你们会有麻烦的!”
要不是苏澄找个草席包裹着沙井丐的全身,不然沙井丐那形同枯槁的模样,一定会被别人察觉出猫腻的。
这要是一查,发现沙井丐身上没有了仙根,那不只是沙清雪遭殃,自己也会被连累。
所以,毁尸灭迹是最好的手段,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沙井丐身上的秘密。
沙清雪并不知道沙井丐把仙根给了她,但还是现在相信苏澄道:“好吧,苏大哥!我们都听你的!”
其实,在地牢的时候,沙井丐就给她传音过,让她以后务必听从苏澄的话,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
苏澄将火把抛到木柴上,看着火光冲天的景象,不禁叹息道:“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同为这世界过客,苏澄在沙井丐身上看到了小人物对生存的无奈,也意识到只有变得更强,才能避免这样可悲的命运。
或许是在地牢待太久了,苏澄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外面世界的残酷,也逐渐忘了自己努力变强的目的是什么。
苏澄看着烈火,随后吩咐道:“清雪,你跟你姐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可沙清雪并不想离开,语气中带有一丝坚决道:“苏大哥,我们想给老祖宗亲自下葬!”
“唉!我这是为你们好,你觉得你们老祖宗没有什么事,会成为囚犯吗?你们赶紧回去,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忘了吧!”
苏澄负手而立,目光始终看着大火中的沙井丐遗体,长叹一声道。
或许,这辈子都不能让沙清雪知道这件事情,等下沙井丐的尸骨上的功法,苏澄也并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