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忧眼神一闪,望向卷宗上的字迹,心中微震。
李至轻轻颔首:“我也对此事感疑窦,京师附近并无猛兽踪影。就算是王室的林苑,最多仅见些野猪鹿群,何来恶兽之言?故此我猜,这乃人为作乱,故意假扮兽爪伤人。最大的嫌疑人,莫非是…礼部尚书刘元。”
“刘元?”程处忧双眉深锁,李至回应:“不错,据查,受害者本是江左闻名的盗匪唐辉,此人出自蜀中唐门,后背叛师门涉足江湖,无恶不作。十年前,礼部侍郎刘元的长子携带重金进京路上,即被此唐辉夺命。朝庭下令通缉,连唐门都发江湖杀手令,却未能捕其归案。直至三天前,城西荒废的古宅中,发现其尸身,浑身皆有猛兽锐爪所留痕迹。”
程处忧微撇唇角,大理寺那些仵作在他眼中不过酒囊饭袋,能破此迷局才是怪事。“尸体何处,我去一看便知。”他对李至说道。
“你还想去瞧?”此时尸首怕已腐臭多时。
“就算腐朽,亦需亲眼证实是否真为兽伤。”程处忧坚定地道。
审视完尸体后,程处忧走出,面色沉郁:“李至,伤口确实像兽爪所为,却是仿造的痕迹。”他启齿道。
“仿造的?”李至眉头微皱。
程处忧点头道:“没错,这是模拟兽爪的兵器,戴于手腕之上,即可留下此类伤痕。”
李至略一点头,此事确实有迹可循。武林高手众多,但少有人以这种方式战斗。“走吧,先到这位刘元大人府上一探究竟。”程处忧提议。
“恐怕不太容易,听闻刘元与东宫走得亲近,昨天我去找,便没见到他人。”李至忧虑地道。
程处忧唇角上扬:“本官亲至,我看他敢拒不见。”
李至一想,也是。程处忧与太子李承乾关系紧张,纵使刘元效忠太子,也不敢拂其面子。他毕竟是驸马爷,又代管大理寺,而刘元目前是嫌疑人之一。若避而不见,只需程处忧参奏一本,刘元必难幸免。
何况程处忧那小子脾气火爆,如触怒他,刘元是否有那胆量尚存疑问。
马蹄声起,程处忧、李至与黄三炮一同来到刘府外,一小厮迎上对李至道:“李侍郎,我家大人身体不适,若阁下前来拜访,还请您先回。”
“滚开。”程处忧不假辞色,一把推开小厮,径直走进府内。
“休得放肆,你这家伙不懂规矩,已告之我家老爷不舒服,你还硬闯,连贵为大理寺李侍郎的你也无视吗?”那小厮面色一变,厉声呵斥。
程处忧冷笑一声:“岂有此理,区区小厮也敢大声训斥,就是你家老爷来了,也得恭恭敬敬请本驸马进门。尔等不过仗势欺人罢了。”
“放肆!抓住此人,竟敢在刘府胡作非为。”小厮面现愤怒,低喝一声。
其老爷乃礼部侍郎,又是太子麾下,平日即便朝廷大人来访也会稍显敬意,久而养成颐指气使的性格。除了那些老爷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这些人确实没惧怕过谁。
瞬时一群家丁手持木棍从府内涌出,将程处忧团团围住。
“嘿呀,好大的口气。”黄三炮见到这一幕,心惊肉跳。这群家伙竟然想要动手打驸马爷,简直活腻了!
黄三炮刚欲帮忙,李至却制止:“无需担心,这几人尚非那小子的对手。”
那小厮一声大喝,家丁们纷纷挥棒砸来。“砰砰砰……”伴随着阵阵闷响与痛呼声,家丁们被程处忧踹倒在地,哀嚎连连。
“他娘的,一群狐假虎威的东西,敢出手对付我,早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程处忧怒骂倒地惨叫的家丁。
“你,你居然打人?”那小厮面色发白,未料程处忧下手如此狠辣且武力惊人,不过数息,七八名家丁就被制服在地。
“速速告知府中大人,说是程处忧在此,不管他是病体还是临死,都给我来见,否则便让他瘫在床上一生一世。”程处忧呵斥一声,一挥手带领李至和黄三炮踏入府邸。
“程,程处忧,驸……驸马爷!”那小厮愣住了,来者竟是京城大纨绔程处忧。惊颤之间,何人不知其赫赫威名,京城之中有谁听了不怕?
别人躲犹不及,偏他还指使人伤人。单凭此事,哪怕程处忧灭了他,他也无处申冤。
当下他哪里还敢多嘴,慌忙逃入府内。
刘府厅堂,程处忧稳坐上首品茗。府中的丫鬟眼神伶俐,见程处忧进入,连忙端茶侍奉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