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禁之地,历来严禁外男涉足,唯有特许方可入内。程处忧身为人婿,又是备受李二皇帝与长孙皇后喜爱的长乐公主夫君,此事自无障碍。踏进皇宫,那些宦官侍女瞧见长乐公主,个个面露不自在。
当年长乐公主在宫中,可没让这些人安宁,皇宫上下都闹得鸡犬不宁。纵然如今长乐已婚半年,再见她仍让他们胆战心惊。程处忧瞧着宫人们脸上惊恐未消的表情,便知长乐昔日如何顽皮,如今仍能让他们心有忌惮。他牵起长乐的小手笑道:“长乐,怎觉得他们都怕你。”
长乐脸上掠过一抹红晕,撅着殷红的嘴唇说:“哪里,他们是看见我欢喜。”她双手抱胸,娇声喝道:“说,你们是不是见到我很欢喜?”
一众宫女、太监吓得瑟瑟发抖,慌忙躬身道:“能见公主回来,我们心里自然欣喜。”
长乐嫣然一笑,看向程处忧说:“看吧,他们是真的欢喜我呢。”程处忧暗自翻了个白眼,他们哪里是欢喜,不过是巴不得公主早点走。
穿过皇宫的玉华园,来到长孙皇后的寝殿。前有一处开阔花园,长孙皇后正在赏花。“母后。”长乐公主一见到长孙皇后,宛如归巢的燕子扑入她的怀抱。长孙皇后望着她,满面喜色,略有责备地说:“都这么大姑娘了,也有家室,怎还是这般孩子气,不怕叫驸马笑你。”
“他敢。”长乐公主黛眉一挑,而后满含思念地看着长孙皇后说:“在娘面前,我即便长大也是孩子。而且,我真的好想你啊,娘。”
长孙皇后轻笑,略带嗔怪:“想娘也不常回来看看。” 长乐闻言,吐了吐舌。“驸马来矣。” 长孙皇后见到程处忧,也展露出亲切笑容。程处忧是她亲自选中的佳婿,当初正是看出了这京城第一浪荡子的能力并推荐给李二。而程处忧能够走到今日的权位,尽管与其天资聪明息息相关,但如果无皇后举荐,恐怕只会被李二视为浪荡儿。
“驸马近来还好么?”长孙皇后问。程处忧如今在李二跟前如日中天,但也让长孙皇后颇有些担忧。年轻人得意太早,且程处忧从前本就是个不肖子,免不了因此行事逾矩。许多人年轻就得势都难免犯此通病,而程处忧一跃高升,已是万人之上,目前虽不及长孙无忌、李靖、房玄龄等开国功臣,却也无人能与其相比。皇后便是担忧这点,唯恐程处忧误事,才有对李二赏赐的不满。
程处忧朝着皇后一笑,答道:“过得还算清闲,和以前一样,闲暇时就去醉仙居吃酒听歌,赏一下曲江景致,要么就是到别院种地。” 听他说至此,长孙皇后颇感意外,程处忧如今身份已大不同,握有亲兵数千,竟还能维持如昔,这确实让她惊奇。毕竟就连她兄长长孙无忌也因权力而渐失自我,而她多次提点却未能唤回。
长孙皇后多年阻止李二进一步加封长孙无忌,以防权势滔天影响皇族权威,甚至为了保全家族安危。若无此举,此刻的长孙无忌恐怕已册封为王。“驸马怎么不上朝呢?” 她继续询问。
即便程处忧浪荡,可在诸多政事上也多有独特见解。例如不久前朝中对高句丽动不动干戈的问题,他寥寥数语就提出解困办法,结果两全其美,高句丽灭亡,解决了大唐东北的忧患。“上朝多了我一个人与少了并无差别。再说,他们在商议国政大事,我又不通此道,最多玩些雕虫小技,不足以谈论国事。”程处忧如此说道。
闻言,长孙皇后微笑着说:“驸马过谦了,你的‘改土归流’之策用来应对僚人叛乱极为出色,陛下正计划在各地推广。”程处忧微勾唇角,此计实乃上策,历经实践验证,虽非全然根除,但成效显着。“娘亲,不说那些无趣的事好么?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一旁的长乐公主听着她和娘亲聊政事,略有不满。这些话题应在朝堂论,此刻她们母女相聚,当然要聊些家长里短。
“长乐给我送礼?我倒是要瞧瞧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