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也不磨叽,当即亮出戒指,那秀气的如米粒般大小的蓝色小花,在帐篷内闪烁着点点光辉。
看得血月峰主瞳孔骤缩。
“这!这是....”
是月凌家的信物,也是月凌家的族徽。
向来冷硬要强,从不示弱的血月峰主鼻头一酸,思乡之情涌入心头。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见到过这样熟悉的蓝色小花。
一如幼年时的记忆中那般,不算耀眼却让人十分亲切。
血月峰主忍不住上前两步。双手捧着陈平的手,低头轻轻吻了下他尾指的小花。
这是月凌家的族徽,也是月凌家的信仰。
温热的红唇与液体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陈平的手指,烫的他下意识缩了下。
血月峰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别过头,擦掉眼泪。
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
陈平试着在心中叫了两声银遥的名字,始终没有得到回复,见此也只能无奈地看着血月峰主。
“事情还是你们亲自来说的比较好,如今她出不来,我也没办法。”
血月峰主明白,除了自己与妹妹之外,所有来到东域十八州的月凌族人或是跟月凌家族相关的人,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她看着陈平,眸中多了一份郑重与亲近。
在外漂泊的人,总是格外思乡。
这份感情,不光是对陈平,更是对陈平所带的月凌家残魂。哪怕她并不知道这戒指中的残魂是谁,甚至对方极有可能都不认识她甚至不想见她,她也依旧如此。
“嗯,多谢你了。”
陈平点头,跟血月峰主商议了一些交接的事,以及具体将自己手下那个峰换给她,之后便离开。
血月峰主看着陈平离去的背影,慢慢平复情绪。
如今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当初还未正式开战时,与青穗宗七十四峰青衣仙人争夺那元婴墓府意外遇见陈平,自己便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当时她身受重伤又被青衣仙人暗算替徒弟孟雨晴挡下迷药,早已神志不清,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而自己当初过去时,早已枯萎的巨大藤蔓上,一个个小小的凸起,说不定正是那蓝色小花。
应是从那时陈平便已得了机缘。
事到如今,想必那位素未谋面的祖宗早已与他绑定,血月峰主也不好强行将祖宗要来,况且如今的陈平,自己也打不过。
血月峰主一时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而陈平跟血月峰主聊完,转身出了主帐,去找汪芷。
她虽为符师,又因为自己有血月峰主的特殊关照,但到底上了战场,刀剑无眼,还希望她不要受伤才好。
根据大护法的指引,一路来到帐篷。
见到了许久未曾联系过的汪芷。
她如今作为八十二峰的修士,早已不分内外门。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袍,与两个女修一边给符箓充能,一边说着什么。
作为符师,又跟血月峰主和陈长老扯上关系,哪怕她强行要求去前线,上面的人也不敢将她安排在太危险的地方,只让她待在后面跟着开荒。
但到底也是在前线,一路上汪芷遇见不少厉害的符师,其中有魔修也有正派,她很早便已是中品符师,这一路符箓之道又精进了不少,隐约有触摸到中品符师的屏障。
只不过太过微弱,哪怕她也算是天赋异禀,也依旧十分模糊。
陈平见她无事,松了口气。
刚准备离去,便听有人喊道:“弟子见过陈长老。”
紧接着,所有人都朝着陈平的方向看过来,汪芷也顺着方向看到陈平。
这满帐的修士,只有她与陈平是旧识,陈平为何而来不言而喻。
随着那一声‘陈长老’落下,所有修士当即放下手中的物什,争先恐后地对着陈平作揖行礼。
“弟子见过陈长老。”
陈平面上不显,高贵冷艳地抬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
心中暗骂那修士多嘴。
他就看看,又不进去。
整这么大张旗鼓的干啥。
自从上次的事后,陈平就不知该如何面对汪芷。
待众人行完礼,汪芷上前两步,心生欢喜。毕竟自己能有如今的一切,绝大多数都是因为陈平的缘故,而且二人又是旧识。
仔细打量着陈平,见他并未受伤,放下心来。
太阳逐渐落下,周遭山林草木相映。
二人来到帐外,沿着河边慢慢走着。
一时间,竟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陈平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绞尽脑汁地想着。
而汪芷则是在思考如何开口。
毕竟陈平如今早已不是盘棱镇那个平易近人的外门弟子了,现在的他,是陈长老。
而自己与他之间,又因为王传宗的事,闹得多少有些尴尬。
特别是在贺岩在世时,就曾明确跟她说过,若是自己不幸死在雪山深处,便让她跟着陈平。其他不说,至少在魔门中,陈平算是一个好人。
这就让汪芷又多了一层别扭。
陈平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流,不知怎得就想起了从前。
想起了当初跟盛庐、文白清、汪师姐和贺师兄一起在盘棱镇当外门弟子的日子。
那时的记忆太过久远,又好像就在昨日。
眨眼间,盛庐毒发身死,贺师兄也在雪山深处不幸殒命。
只剩下文白清和汪师姐这两个寡妇,文白清还好,有自己照顾,如今怎么说也算是副长老,管着十几个峰主,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至少也还算过得去。
而汪芷,却明显艰难的多。
汪芷看着陈平出神的模样,率先开口:“陈长老之前挑战毒雾行者可有受伤?”
说完,又暗自懊恼,觉得自己仿佛说了句废话。
要是陈平受伤,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此处?而且好像有些巴不得他受伤一样。
陈平思绪回笼,下意识答道:“不曾。”
想了想,又道:“汪师姐可是因为上次的事还在怨我?”
汪芷愣了一下,当即摇头。
“怎会?”
人家陈平帮助自己良多,她又岂是那种为了那点小事去怪他的人?
陈平松了口气,点点头。
“那便好,我听汪师姐喊我陈长老,还以为是要与我生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