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低沉,赫苏忽道:“我倒是有个方法,不过很是冒险,”说着转向应龙道,“孟章,风姬曾说过,你的土遁很是奇特,可愿一试?”
应龙已眀其意,点点头,微微一晃,人已消失不见,片刻,从另一边屋角冒出身来。
众皆讶然,赫苏问道:“你可入地下几丈?潜行多远?”
应龙道:“大概几十丈,多远没有试过,一个时辰左右吧!”
风姬看了应龙一眼,忽道:“太冒险了,孟章,你可知道要去做什么吗?”
应龙笑了笑,“自是知道,尽力而为!”
风姬黛眉轻蹙,才欲再说,骊连道:“这个方法倒是可行,虽然有点冒险,应该可以一试!”
葛天道:“赫苏已和我商量过此事,咱们对枢心殿一无所知,孟章便是恰巧潜到枢心殿,亦有可能触及法阵,不但白搭了性命,也会前功尽弃,没有周全的把握,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众人先后点头,纷纷窃窃私语,赫苏刚想开口,祝融忽道:“我为你们先引见个人吧!”
约有半柱香的时间,管事领着温姬款步迈进屋来,应龙抬首,猛觉眼前一亮,乌髻高挽,天鹅般的脖颈白如皓玉,淡蓝色的青罗百合裙,气质华贵,除了还显得有些虚弱,哪还有半点贫窟时的影子,近前盈盈施礼,软声道:“栗陆族温姬见过各位族长!”
“你是温姬?”
葛天敛袖负手,眼中泛起一丝波动,随即平静如初。
骊连身躯微僵,忙稍稍松缓,目光在温姬与祝融间缓缓游离。
浑庾霍然起身,拊案道:”稷慎果然不舍得杀你!”
“有劳族长惦念了!”温姬平静道。
祝融面容掠过一丝不愉,扫了浑庾一眼,对温姬道:“害你者随象、稷慎,若想为父兄伸冤,唯有进入天玑阁,你虽未参与营造,耳濡目染,可能知晓一二吗?”
所有人皆望着温姬,心中却是存疑,尤其应龙,枢心殿如龙潭虎穴,绝非略知一二便能有所帮助的,何况温姬还不一定能知晓什么。
果然,温姬摇首道:“我对天玑阁确实一无所知!”见众人都不禁浮现失望之色,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我父兄也渐渐察觉随象口蜜腹剑,为防万一,曾经给了我一张图!”
“什么图?”
“天玑阁枢心殿布法图!”说罢,樱唇微张,檀舌轻卷,口中吐出一个朱红色的丹丸,轻轻放在案上,再施一礼,“各位族长,温姬先行告退!”最后望了一眼应龙,转身而去。
直目送着温姬背影消失,众人表情各异,有兴奋的,有低语的,有诧愕的,惟祝融面色如常,葛天看看他,“莫非你猜到了温姬有这张图吗?”
祝融颔首道:“虽与栗陆族日益疏远,但当初温姬父兄来都邑时,亦曾见过一面,我特意提醒他们,随象为人阴狠,想来应当会有提防,偷偷临摹下最重要的图样以备不虞,最后,他们或许犹疑,没有托付我,那自是交给温姬了!”
“你是说,”应龙心头一凛,忍不住问道,“温姬的父兄竟然遇害了吗?”
祝融沉吟片刻,仅道:“温姬已经知道了!”
“既然如此,”浑庾以指敲案道,“孟章当能成功了!”
应龙黯然,亦未搭言,祝融拈起丹丸,递予葛天道:“你且先看看!”
葛天接过,稍一用力,捏碎蜜蜡,将图展开,赫苏也近身观瞧,半晌后,葛天叹道:“没错了,不过天玑阁真是巧夺天工!”
“什么时候传授孟章?”骊连催问。
“随象以国危备战为名传谕各族,提前禅选,我们没什么时间了,就今晚吧!”
“太好了,那随象向来以为天玑阁无人能破,不想恶因种恶果,终遭天谴!”浑庾喜恨交加道。
骊连、赫苏、风姬等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数日来如悬千斤重石,蓦然一松。
“还是不行!”祝融环顾沉声道,“随象为人谨慎,不会完全倚仗天玑阁,必然重重守护,此举事关成败,不可思虑不周!”
仿佛冷雨倾盆,浑庾懊恼道:“果真如此,如何进去?”
余人皆是不语,垂首苦思,屋内一片沉寂。
应龙忽道:“我倒还有个法子,或能成功!”
白塔王宫,四人围案而坐,随象居中,左首一人面色黝黑,虬眉隆鼻,短发宛似根根锥立,身着紫袍,胸襟处绣一方鼎,下燃烈焰,不甚魁伟,却隐隐散发着凌步天下之威,声音低沉,字字入耳,“王上,据我所闻,你在各族皆遣派了狼候,可有此事吗?”说着,眸如深海。
随象皱眉道:“尊卢族长,我也听说这个传闻了,他们五族联盟,支持浑庾,不仅仅会针对我,也会妨碍咱们四族大计,如何能轻信这等鬼蜮伎俩散播出的流言蜚语?!咱们若背心离德,自乱了阵脚,岂不是正中诡计吗?!”
另一人,鹰眼隼鼻薄唇,周身好似环绕着一股阴冷气息,道:“传言我亦曾听说,据追查,源头确实出自浑庾。”
“临魁族长说的不错,他们族中我确实遣派了细作,而你等族中绝无此事,浑庾无非借此兴风作浪,挑拨离间罢了!”
尊卢收回目光,颔首道:“此事暂搁一边,你召我们来,可是商议禅选之事吗?”
话音刚落,侍臣趋近躬身道:“禀王上,今夜,浑庾等五位族长齐聚祝融府!”
“五族吗?”尊卢闻言,双瞳若神光一闪,“祝融葛天从来深居简出,此次居然明目张胆支持浑庾,非同寻常啊,看来咱们是应该好好商量下对策了!不过,就算祝融是血胤神祗,洪荒血脉,神农古族也早已衰落了,能掀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