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破,薄雾如轻纱般缭绕在山峦之间,胡国俊三人纵马于崎岖的山路之上。
“从地图上看,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南域地界了。”邢雨露道。
沿途,古木参天,枝叶繁茂,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潺潺的溪水,清澈见底,绕过巨石,跌落成瀑。
“这里的景色果然和中域大地不同。”华羽感慨道。
“苍炎王朝对南域的统治最为松散,没了皇权的影响,这里的民风更加彪悍淳朴,景色也是别具一格。”胡国俊笑道。
三人继续纵马向前,一片翠绿的梯田映入眼帘,层层叠叠,宛如大地的指纹,错落有致地镶嵌在山腰之上。
远处,一座苗寨依山而建,鼓楼错落,青瓦覆顶,炊烟袅袅升起,与云雾缠绵一处。
正当三人欣赏着这座极具南域苗疆色彩的寨子时,寨门处突然沸腾起来。一群身披藤甲、手持钢叉的苗寨汉子如潮水般从寨门冲出,迅速将三人团团围住。
这些男人眼神坚毅,钢叉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气势汹汹的逼近三人。
胡国俊三人见状,立刻勒紧缰绳,马儿不安地发出嘶鸣。
“中域人!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为首的一个大汉叫嚷道。
胡国俊率先抱拳行礼,语气温和道:“各位朋友,我等的确是自中域而来,只为领略这南域苗疆的独特风光。”
邢雨露也紧接着开口:“是啊,我们对这片美丽的土地充满了向往,绝不是来捣乱的。”
华羽则一脸真诚的在旁边不停点头。
为首的几个汉子嘀咕了两句,仔细的端详了三人一会儿。
领头的汉子点了点头,道:“看你们三人确实不像坏人,既然远道而来,我们苗寨向来好客随我们进寨吧,一起吃个饭吧。”
胡国俊三人闻言,连忙笑着抱了抱拳,从马上跳了下来。
进入大寨瞬间,三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一条青石板路向寨子深处延伸,两侧木制的鼓楼充满了岁月的气息,屋檐下挂着成串的辣椒和腊肉,一群头发花白的老者在屋外警惕的注视着进来的几人。
“气氛不太对啊。”胡国俊心中暗道。
一些妇女坐在门口,制作着精美的刺绣。五彩斑斓的丝线在她们手中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一朵栩栩如生的花朵便绽放在绣布之上。
“这绣工真是太精湛了。”邢雨露不由惊呼道。
胡国俊注视着那些正低头刺绣的妇女们,发现她们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丝丝不安。她们的手指在绣布间穿梭,动作虽熟,但每一次落针似乎都蕴含着一些无奈。
鼓楼的阴影下,很多人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不时抬头望向远方,眼中满是忧虑。
“这位大哥,我怎么感觉大家都有什么心事啊?”胡国俊轻声向苗族汉子问道。
汉子叹了口气,低沉道: “亡魂窟盘踞于南域,是我们整个寨子的噩梦。他们有个舵主名叫杜锋,带着一群穷凶极恶之徒,个个都武艺高强。我们寨子壮年还算比较多,土地也算富庶,就被杜锋盯上了,每年索要一万块灵石。”
汉子的声音有些颤抖,继续说道:“我们寨子里的人大多以耕种和刺绣为生,生活本来简单而平静。杜锋带着亡魂窟来了以后,我们便为了凑齐这一万灵石日夜劳作。年轻人冒险进入深山,从岩层中开采灵石,女人们则拼命地刺绣,卖到中域换钱来买灵石。老人也没闲着,帮我们照料庄稼和家畜,希望能多收获一些粮食和幼崽拿去换灵石。”
“即使我们如此努力,到现在也还差着三千灵石呢。一旦时间到了交不齐,亡魂窟的人就会来这里欺男霸女,滥杀无辜,我们的老族长去年就被杜锋杀害了。”有一个汉子一脸哀愁道。
“亡魂窟杜锋?”胡国俊确认道。
“是啊。”汉子叹气道。
“银色头发、刀疤脸?”华羽道。
“是啊,怎么,你们认识!?”汉子讶然道。
“不只是认识,我们刚把他宰了,你们不用再为他准备灵石了。”胡国俊笑道。
胡国俊的话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苗寨汉子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汉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片刻之后,汉子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的眼神中闪烁出激动的光芒。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真……真的?你们真的把杜锋杀了了?”
汉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
胡国俊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确实杀了他。”
汉子猛地转过身,朝着寨子中心的一座较为高大的鼓楼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乡亲们,快出来啊!杜锋被这几位中域来的英雄给杀了!我们不用再受他的欺压了!”
声音在寨中回荡,寨子瞬间沸腾起来。
欣喜若狂的寨民纷纷从屋内冲出,妇女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刺绣,老者们也趔趄着站起身来,孩子们更是兴奋的大喊着,人群开始迅速聚集。
他们的脸上无不挂着惊喜和疑惑的神情,看着胡国俊三人,“真的?真的?”
“乡亲们,我以名誉起誓,亡魂窟的杜锋已经被我所杀,他再也不可能来欺压大家了!”胡国俊高声宣布道。
随着胡国俊的声音落下,人群被彻底点燃,震耳欲聋的欢呼一时间响彻云霄。男人们将手中的农具扔向空中,互相拥抱跳动起来;女人们的泪水夺眶而出,孩子们更冲向胡国俊三人,在他们身边手拉手转起了圈。
“感谢三位英雄!”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蹒跚着走向三人,跪下道。
“老先生,您快起来!”邢雨露赶忙扶住这名老者。
“马上准备酒菜,我们要用最高礼遇款待三位!”老者激动道。
寨民立刻忙碌起来,一张长长的木桌被摆在了寨子中央的空地上,一群衣着鲜艳的年轻女子将一坛坛酒放在桌上。
桌子中央铺上了一片硕大的芭蕉叶,两名女子将木桶中的五色糯米放在芭蕉叶上摊开。
“三位英雄,请。”老者举起酒杯,恭敬道。
“您太客气了。”胡国俊举杯相迎道。
“好漂亮。”邢雨露看着香喷喷的五色糯米饭,发出一声惊叹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红、黄、黑、白、紫五种颜色分别代表着吉祥如意、丰收富足、力量,和平和尊贵。”一个年轻男子笑道。
“英雄们,吃肉咯!”几名汉子抱着几个硕大的木桶走了过来。
“真香啊!”华羽两眼放光的看向肉桶,嘴上还挂着糯米。
两个壮汉合力将硕大的木桶稳稳置于桌上,桶盖一掀,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桶内堆满了色泽红亮的腊排骨,每一块都是肥瘦相间,肉质紧实。
热气伴随着诱人的香气袅袅上升,华羽两眼放光,手中的糯米饭都顾不上吃,直勾勾地盯着那诱人的腊排骨,嘴角不自觉地流下一丝口水。
胡国俊瞥了华羽一眼,向老者问道:“不知此处距南洋还有多远?”
“离开寨子再向南走个一天,便能看到一条江,沿江而下,不出半日便能抵达南洋。”老者道。
“这江名为赤江,江水湍急,需乘特制的渡船才能沿江而下,抵达南洋,不过这渡船都归属于南洋船行,不仅价格昂贵出租条件还很是苛刻。”老者道。
“请问是怎么个苛刻法?”胡国俊皱眉道。
“南洋船行掌控着赤江几乎所有的渡船,他们与一些地方势力勾结,形成了垄断。疯狂抬高渡船的租赁价格,以此谋取暴利。并且他们要求租客必须提供大量的物资作为抵押,一旦渡船有所损坏便会没收抵押的物资。但是,很多渡船上的伤痕原本就有,他们还强加给货商。”老者摇头道。
“真是群奸商!”华羽啃着排骨,义愤填膺道。
“那咱们看来还真得靠着南洋船行的船沿赤江而下,抵达南洋了。”胡国俊无奈道。
“英雄有所不知,像三位这样没有货物的散客...”老者欲言又止。
老者面露难色,继续说道:“像三位这样没有货物的散客,南洋船行则会更加苛刻。他们不仅不会降低条件,反而可能以安全为由,直接拒绝搭载。即便同意,也会收取高昂的‘空船费’,还有传闻船行和赤江之上的江匪有勾结,三位若是没有货物又有些资产,很可能会被泄露给那些江匪,谋财害命。”
“哼,那杜锋超脱境五层的功力,在我们手里都活不了多久,怕那些土匪作甚?”华羽不以为然道。
“这位小英雄有所不知,赤江江水湍急,两岸都是峭壁,纵然三位武艺超群,也不能一直悬于空中不是?”老者道。
“哦,有道理。”华羽一愣,狠狠的啃了口排骨。
“我明白了,多谢。”胡国俊笑着抱了抱拳。
“恩人这是什么话,来人,上鱼!”老者挥手示意道。
“够了够了,不用再上了!”胡国俊笑着阻拦道。
“尝尝,尝尝。”华羽笑道。
“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胡国俊白了华羽一眼。
不多时,几个汉子抬着一口大锅走了过来,热气腾腾的锅中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锅被稳稳地放置在桌上,佳肴呈现在众人眼前。鲜红的酸汤翻滚着,上面漂浮着一些绿色的香料,鲜美的鱼肉被切成大块,浸润在汤中,洁白的鱼肉纹理依然清晰可见。
随着热气的升腾,那酸汤的酸味和鱼肉的鲜美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华羽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往碗里盛了一大碗,还被鱼汤烫了一下。
胡国俊抿了一口鱼汤,陷入了沉思。
“夫君,你在想什么?”邢雨露问道。
“杜锋死了,会不会还有别人继续来寨子索要灵石?”胡国俊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们暂时不能离开,万一我们走了亡魂窟迁怒这座寨子,我们可就好心办了坏事。”胡国俊低声道。
“那我们在此处停留几日。”邢雨露道。
“不好了,不好了!亡魂窟的人又来了,已经到了寨门口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凝固,众人脸上的喜悦瞬间被惊恐所取代。
“唉,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胡国俊无奈道。
胡国俊站起身,高声道:“大家不必惊慌,我们去看看,保证让大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