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由颠入蜀,一路马不停蹄,一直往西北行去。
白兰和黑兰心里都清楚,她们之前曾许诺带冼仁去见师傅,由师傅分辨他是不是灵山使者,若是不是,便放他离去。如今虽证实他不是灵山使者,然而却由他身上得到一些线索,师傅又令带他一起去西域寻物,只怕他心中不甘,难免不生逃走之心,故而路上处处提防着冼仁。冼仁自己也暗暗叫苦,后事接着前事,总是一波未平一波起,此一路随她们远赴西域,一路艰辛,危险重重不说,那悔心师太还放出话来,若是那线索是假,便要将自己碎尸万段。那线索是真是假且不去说,也不知道他们要找些什么,纵然线索地图都是真的,天大地大,不论你去找什么,都有个找得着找不着呢,若是万一找不着,那悔心师太又反过来怀疑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很冤。双兰虽然性情高洁,不会滥杀无辜,然而自己之前也看见了,她们对悔心师太惟命是从,自己跟着她们去,终是前路不预。只是双兰她们现在看得紧,自己如何脱得了身?如此想着,一路上便有些心事重重,不苟言笑,实在枯燥乏味之时,便将白兰之前背给自己听的武功心法在心中回想一遍,细细揣摩,偶尔也有些心得,如此武功修倒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日出日落,昼行夜宿,不觉已过十数日,这日,三人至汉水南岸,只见远山如翠屏,近水似明镜,红日停在西边的群山顶上,映得天边的云彩通红通红,两岸风景美如如画卷一般。那汉水边有个渡船,已经起锚,缓缓离岸,冼仁站得离岸边不远,突然心生一计:自己等那船渐渐离岸,自己再跳上船去,双兰自然由后面来追,然后自己站在船头不住掷出飞石,阻住她们,待那船行得远了,便可甩脱她们。自己先到对岸去,届时隔着一条江,便有足够的时间逃跑。至于双兰她们,背负师命要去往西域,或许不愿在自己身上多耽搁时间也未可知。
如此想着,脚下便慢了一些,走到了双兰后面,正好背对着汉水,离岸边只几十步远。他对着双兰喊道:“二位女侠,你们原本说过,带我见过令师,便放我走的,如今人我已经见了……”
两人闻言,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那黑兰全然不理冼仁,白兰只笑了笑,带着些无奈。
冼仁见状接着又道:“你们如今要去西域,带上我这个累赘,又不会武功,一路多麻烦的。况且男女有别,我跟着你们,两下也不方便。不如……不如便放我去吧!”他一面说着话,一面缓缓向后退着,及至说道“不如便放我去吧”一句,突然转身拔腿便向那江边跑去。
那黑兰见状,便以蚕蛹击冼仁腿,冼仁腿上吃痛,跌倒在地。见那渡船渐行渐远,若再耽搁,只怕跳不过去,若是强跳,只怕要跌入水中。只得挣扎着连忙起身,向岸边奔跑,黑兰见状,接连掷出几只蚕蛹。她拿捏的特别好,专打冼仁身上一些穴位,倒不伤他,只打得他十分吃痛,惨叫连连。及至后来,冼仁实在挨不住,只得转身正面应对,躲避黑兰所掷蚕蛹。他此时已经有了一些武功根底,又是正面,有意为之,竟然将黑兰所掷出的蚕蛹一一躲过,于是嘻笑着望着黑兰将双手摊开在身前,像是在说:“你打不不着!”
黑兰大怒,赶上前来,拔剑便刺。冼仁内力充沛,又有准备,眼尖看见,便有意闪躲,他身上的内力便随意而动,助他快速闪避。黑兰原本有所顾忌,本待他躲闪不过,要手下留情,见她居然躲过,也是出乎预料,便劈,挑,刺,招招接连发出,一招快似一招。不意冼仁居然全都躲过,虽然样子狼狈,姿势奇丑。这让黑兰恼羞,动了她好胜之心,于是,虚晃几招后,突然凝神运气,持剑一跃飞起,身子横在空中并迅速旋转,冲冼仁过去,剑尖直指冼仁。冼仁正待喘口气,突然见这黑兰这种阵势,大吃一惊,如此招数,显然是要自己避无可避。
便惊呼一声:“你真刺呀?”继而惊叫着迅速后退,且又受惊吓,后退也自是迅速,但终究没有准备,而且黑兰攻势凌厉。眼看着二人距离缩短,黑兰的剑眼见便要刺中冼仁。冼仁自知无力躲开,心想这下完了。突然只听“当”的一声,再细看黑兰的剑并未触到他身上,他却吓得已是魂飞天外,低头连连摸自己身上,发现并未中剑,才松一口气。
原来是白兰格开了黑兰的剑,她一直留意二人举动,发现后来黑兰一时意气使出杀招,危急时刻便及时出手阻止。
冼人缓了口气,心有余悸,此刻嘴上还不服输,对白兰道:“你不格开她剑,他飞一会一准落下来,我不信他能一直飞下去。”白兰听他言无理却又十分好笑,并未答话。黑兰余怒未消,闻言不岔,还要挥剑。冼仁见状,拔腿便跑开。虽已至汉水边上,那渡船却早已到了江心,无论如何都赶不上了,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