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几天的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这天,顾南跟往常一样,在轧钢厂里忙碌地工作着。
车间里机器轰鸣,火花四溅,顾南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活计,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突然,办公室里那部电话尖锐地响了起来,还是同事走了过来,拍了拍顾南的肩膀说有人找他。
顾南虽然是工程师,但是来的可是新机器,自然是需要好好的熟悉一下了。
顾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赶忙放下手中的工具,用沾满油污的手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便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办公室走去。他的脚步匆匆,心里还在疑惑这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走进办公室,他迅速拿起听筒,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喂,请问你找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冉秋叶母亲焦急的声音,她的语气急促又慌乱:“顾南啊,秋叶马上就要生了!你赶紧来医院一趟吧,这边情况有点急,你可得快点啊!”
顾南听到这话,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瞬间懵住了。他的手紧紧握着听筒,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来顾南想立刻放下一切直接飞奔去医院,可他还是犹豫了一下。他想到厂里的规矩,也想到杨厂长平日里对自己的关照,觉得还是应该跟厂长报备一声。
于是,顾南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杨厂长的办公室门口。他抬起手,指关节在门上轻轻敲了敲,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厂长,我是顾南啊。”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杨厂长洪亮的声音:“进来!”
顾南推开门,走进办公室。他看到杨厂长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认真地看着。
顾南走上前去,深吸一口气,将冉秋叶马上要生孩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厂长说了一遍。他的语速很快,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和急切,眼睛紧紧地盯着杨厂长的脸,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杨厂长听了,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他站起身,拍了拍顾南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了,给你三天的假吧。这可是大事,你在家里好好地陪一陪媳妇。有什么事我直接去找你就可以了,你就安心照顾家里。”
随后杨厂长作为一个过来人说了很多的话,示意顾南千万不要这么着急,毕竟这可不是什么着急就可以的事。
顾南听了,心里一阵感动,他连忙点头,眼眶微微泛红:“谢谢厂长,谢谢厂长的理解!”
顾南走出厂长办公室,心里满是对即将成为父亲的期待和紧张。他按照厂长的安排,坐上了厂里的汽车。
坐在车里,他的身体虽然稳稳地靠在座椅上,但心却早已飞到了医院。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衣角,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顾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新生命,也不知道冉秋叶在医院里情况怎么样。一路上,他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嘴巴张了又合,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地出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汽车终于停在了医院门口。顾南下了车,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急救室的方向走去。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他的脑袋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急救室门口的。
这个时候,冉秋叶的母亲走了过来。她看到顾南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道:“顾南,没事的。秋叶吉人自有天相,她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你别太着急,在这儿安安心心地等着。”
顾南抬起头,看着冉秋叶母亲慈祥的面容,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那间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走廊里,顾南和冉秋叶的母亲静静地伫立着,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与紧张。
此刻,紧闭的产房大门仿佛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将他们与里面正在经历生死考验的冉秋叶分隔开来。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在外面听着,那一声声因为冉秋叶生孩子而发出的痛苦喊叫,如同尖锐的针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他们的心。
顾南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了白色。他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难受,每一声喊叫都像是重锤一般砸在他的心上。
他在心中无数次地责怪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替她承受这份痛苦。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狭窄的走廊上一圈又一圈地走着。
他的脚步急促而又凌乱,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焦虑。他时而停下,侧耳倾听产房内的动静;时而又快速地踱步,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煎熬。
顾南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自己又不能做什么。
冉秋叶的母亲同样是难受至极,她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嘴唇也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微微颤抖着。毕竟,里面躺着的可是她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啊。
冉秋叶母亲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冉秋叶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从她第一次学会走路,到第一次背着书包上学,再到她穿上婚纱嫁给顾南的那一刻。
对于顾南来说,这外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简直是度日如年啊。他感觉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的流逝都那么艰难。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终于,一声清脆的孩子的哭叫声穿透了产房的大门,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顾南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了下来,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