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以来他一直如老僧入定一般坐着不动,即便是天塌地陷也不曾动上一动。
对沈笑神识的侵蚀和攻击不仅仅是是糜烂的声色,而且会突然变成野兽的嘶叫声、厉鬼的哀嚎声、亲人的召唤声,反正只要你能想到的它都会无时无刻出现,甚至一些你想不到的它都会出现,时时刻刻都在侵蚀着沈笑的神智,让他有一度陷入崩溃状态,他甚至到了想要自己结束生命的程度。
但是沈笑忍了下来,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他在年幼的时候被盲流冲击下离开了父母开始流浪,有人将他踏在脚下、有人向他吐过痰、有耻辱过他、有辱骂过他,甚至有用皮鞭抽得浑身血迹斑斑;他也在垃圾堆里找过食物,为了一个已经腐烂的食物和野狗抢过;他睡过坟茔,躺过破庙,在皑皑白雪下藏在别人家的草垛下瑟瑟发抖过,也躺在炎炎烈日之下捉过虱子……他受过的苦,遭过的罪写成一部传记都不为过。
这些苦他在年幼的时候都挺过来了,现在他更有让他牵挂的人,所以他每当在奔溃的边缘的时候都在这些牵动着他心灵的身影的拉扯之下重新找回了自我。
沈笑在大阵之内如找娘的孩子一般哭过,也如傻子一般大声笑过,唯独没有的就是让他那颗心没有走失,所以他有幸在这恐怖的大阵之中活了过来。
虽然他在大阵之中所遭受的罪是他这儿十来年所遭的罪之和,但是大阵对他的修炼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也可以说在这个大阵之内的修炼也是这些年所修炼取得成绩的总和。
他的境界松动了,几乎要马上突破了,体内已经形成了一团淡淡的金气,那模样就是一个小小的自己,可是这个金色的玄气 团却始终没有成为人的模样。
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因为别的江湖高手比他境界高出太多也不会形成金婴,而他的境界才有多高?所以沈笑很满足。
这个沈笑并不急,他也急不来,即便如此他也是非常兴奋的,因为他知道金婴的形成非常困难,而现在他的境界在吸收了五行之力只有已经非常松动,仅仅差一个契机就可以一举突破经济的禁锢而进入真正的武林高手队列。
当能抗拒所有的攻击和心神的袭扰之后沈笑倒显得不焦急了,他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修炼之中。
修炼是一种奇妙的过程,有时候可能一个契机就能参悟到别人一生都参悟不了的境界,有时候即便是闭关修炼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将修为更进一步。
所以说江湖之上闭关修炼无数年的大有人在,但是却不一定能提高修为,有的人却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就能将境界和武学提升一个境界。
影响境界提升的有很多契机,或许是一个故事,一个战斗、甚至是一缕清风都能决定这个人的顿悟。
沈笑的心神最后随着阵法动了起来,他的人已经不是简单的人了,在心神飘动之即他的身体也如一缕青烟一般在阵法之中随意飘荡。可是此时的沈笑却已经不遭受任何攻击了,他几乎总能找到阵法攻击的缝隙和薄弱之处,而后一闪而过。
身体在已经加持了二十八宿阵法路线之后的“天罡七星步”之下快得已经分不清他的身影了,可以说已经没了影子。
速度和神识得到了跨越式的发展,这个台阶可以说一步登天。以前的沈笑速度如果是用离弦之箭来形容,那么现在的他比流星还快。而流星尚有一缕残留的尾巴,他却没有,他可以随意出现在阵法之内的任何地方而不留下一点点踪迹。
沈笑的速度和心神得到了修炼提高,他自从修炼以来一直不是以炼体术和身法取胜的,刀法才是他保命的唯一法宝。既然炼体术、神识、轻身功夫都能在阵法之内得到修炼,那么刀法一定还是可以的。
刀随心动,在他的念头刚刚出现之即,鸣鸿刀已经发出一声清脆的欢呼声出现在了沈笑的手掌之中。
鸣鸿刀此时真正的成了沈笑身体的一部分,它是沈笑手臂的延伸,沈笑不但能清楚的感知鸣鸿刀发出来的所有情绪,就是鸣鸿刀任何部位反馈来的感受就如同他手臂向他反馈来的信息是一模一样。当刀刃与两仪四象八卦二十八宿大阵的任何一个攻击相遇之时,他都能感觉到这些攻击就如同发生在他的手指之上一般。
此时,沈笑不用刻意的指挥鸣鸿刀,只要他的心神稍稍有所思考,鸣鸿刀和他的手臂就会以任何角度、任何方式斩出。
刀在阵法之中不断的斩出,他的人也在阵法之内飘忽不定,刀芒也就射出了阵法之外。
但是这一切沈笑都不知道,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中,他现在不是在痛苦之中与阵法对抗,而是心神一片平静,甚至不少愉悦之情涌上心头。
现在的他是在快乐之中修炼,越到最后越是快乐,刀法、身法、心神也是越来越成熟,越老练。
五行大阵还在不停的变幻,不停的向沈笑发出巨浪一般的个攻击,而沈笑却视若无睹,他只是将心神沉浸在丹田之中的五行之中,当他的刀随手而出的时候,他发现丹田之中的五行也在悄悄的动着。
他的刀若一往无前,体内的金塔会变得明亮一些,若刀法连绵不绝密不透风,则丹田之内的水滴就会更加透明起来,若刀法沉稳,则阴阳鱼就会转动,若刀法如影随形进行闪电攻击,丹田之内的那一株青木就会发绿,如是心神愤怒狂烈,那火苗就会摇曳闪耀……
双目微闭,身形在大阵之中忽隐忽现,鸣鸿刀则在有意无意之下一刀刀的斩出,每一次斩出都能将如暴雨一般的攻击斩断阻隔在身体之外。
刀的速度如他移动的速度一样都更快了,已经完全与阵法融合在了一起。
已经几乎看不清他是如何出刀的了,能看到的只是那五色的刀芒不断的在空中闪耀,而他的右臂却始终保持着是轻松的下垂的动作,长长的刀柄依然在他的手腕之处,不过这个刀柄却是虚幻的,如同由无数个刀柄组成的一片羽扇在沈笑的手腕之处不断的飘忽闪耀。
半个月过去了,时而大阵之内刀芒顿起,时而里面销声匿迹,唯一不消失的是大阵还是如初一般的运转着,里面发出四象的吼叫和天崩地裂的巨响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