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了电话,楚父急忙穿起外套,打算赶往范庸杰所说的地方。
“等等老楚,你就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楚妈沉吟了片刻,缓缓道,“小禾向来是滴酒不沾的,怎么可能喝醉,还跟老范在一起?”
楚父开门的动作猛地一滞,想了想,说,“小禾打小就聪明,也许...他看出了我们的大蒜生意并没有亏本,而是在骗他!”
“他要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估计特别伤心,难过。”
“这件事是我没考虑周全,才让他产生了误会。”
“再者说,老范的为人你也清楚,他怎么可能骗我?”
“行了,你就在家等着吧!”
楚妈皱了皱眉,心底隐隐觉得,还是有些不安。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多注意一些吧!”
“我会的!”
离开家后,楚父按照电话里范庸杰所说的。
来到了城郊的一处二层建筑前。
“战格酒吧?小禾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喝酒了?”
楚父心里升起了一抹困顿。
透过酒吧的玻璃橱窗,可以清晰看到。
酒吧内的顾客寥寥无几。
昏暗的灯光,压抑的音乐。
如同葬礼般的窒息感,让他心头的不安更甚了几分。
酒吧两旁全都是些低矮的民房。
此时漆黑一片,他也分辨不清,这里究竟还有没有居民。
除此之外,后边是座光秃秃的荒山。
凄冷的月光下,寒鸦悲彻。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过于诡异。
竟让楚父再次回想起,离家前妻子的叮嘱。
凡事要多留个心眼!
他在路边的荒草丛中,捡了块板砖踹进了口袋。
然后,深吸口气,走进了酒吧。
“请问...你知道一个叫楚禾的男生吗?”
酒吧内的空间不是很大。
一眼就能扫视个遍。
原本楚父是想给范庸杰打个电话的。
结果电话那头,提示不在服务区。
无奈之下,只好求助吧台的收银。
收银是个左脸有块刀疤的胖子。
他头都没抬的指了指二楼,继续抱着手机,不知在干什么。
“谢谢!”
得到了楚禾的下落,楚父道了声谢,连忙走上二楼。
一楼的人本就不多。
到了二楼,便只剩下了几个。
“老范,你不是说小禾喝多了,他人呢?”
楚父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范庸杰。
只不过,无论他怎么找,却始终没发现楚禾的身影。
心中的不安,旋即又加深了几分。
“老楚啊,先过来坐,小楚在屋子里睡着了。”
范庸杰看到楚父,微笑着招了招手。
只不过,他的笑容在楚父看来,却显得阴森可怖。
“老范,你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吧!”
楚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身体靠在楼梯的栏杆处。
一只手揣进兜里,握着那块板砖。
似乎唯有这样,才会让他感到一丝的心安。
“小禾明天还要上学呢,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见楚父不上套,范庸杰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使了使眼色。
身边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旋即放下了酒杯。
站起身,慢慢地向楚父靠近。
“老楚啊,你说咱哥俩好不容易搭伙做回生意,你咋就那么不地道呢?”
“我怎么就不地道了?”
“你靠大蒜赚了一百多万,怎么,这就把我这个兄弟给忘了?”
范庸杰站起身,从包里掏出几沓毛爷爷。
“这十万是我卖大蒜赚的一半净利润。”
然后,他抬头看向楚父,冷冷道,“你的那一百多万,是不是也该分我一半?”
“什么意思?”
范庸杰的话,直接让楚父懵逼了。
他不听小禾的建议,非要在当天,就把囤积的那二十万大蒜给卖掉。
自己选择相信小禾,赌一把。
最后净赚了一百二十多万。
怎么到头来,有一半成了他范庸杰的?
做人,不能这么不讲理吧?
“不清楚?”
范庸杰揉了揉耳朵,又道,“那我帮你捋一捋。”
“我们一共囤积了四十万的大蒜,其中有二十万是你的,二十万是我的。”
“后来我提前卖了二十万大蒜,没错吧?”
楚父点了点头,“没错!”
“没错就行,”范庸杰笑了笑,又说,“我提前卖的那二十万大蒜里,有十万的货,是你的!”
“也就是说,后面你卖大蒜赚了一百四十多万,其中有一半的钱,应该给我!”
“因为你卖的那二十万货里,其中有十万是我的!”
“这十万,是我给你的利润。”
范庸杰扬了扬手里的钞票,然后甩给了楚父。
“现在,我那七十多万,你打算现金还是转账?”
楚父气得肺都快炸了。
他已经看出来了。。
楚禾压根儿就没在这里。
范庸杰故意把自己诓骗到这种荒郊野岭,目的就是想从自己身上咬下一块肉。
当初,楚禾建议两人不要过早的将大蒜出手。
政府的限价文件不会那么早出台。
大蒜的价格还会迎来一波暴涨。
是他,不愿意相信楚禾,执意要卖掉大蒜的。
现在见自己赚了七倍的利润,他却只有一倍。
眼红了,开始翻脸不认账。
可是,要万一那时自己赌输了。
第二天政府的限价文件就出台的话。
楚父不觉得,范庸杰会把他赚到的那二十万,分一半给自己!
“范庸杰,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竟然还有这样一副嘴脸呢?”
楚父气的是咬牙切齿。
“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了,有错吗?”
范庸杰无辜的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然后,脸色骤然间阴沉如水。
“这个钱,你给,还是不给?”
“我烧给你妈!!”
“上!”
话音刚落。
楼上楼下同时响起踏踏的脚步声。
隐约间,还有钢铁激荡栏杆的金属碰撞声。
最先赶到的两人,刚举起手中的西瓜刀。
就被早有准备的楚父闪身一躲。
然后一人赏了一板砖。
只不过...他自己身上也挂了彩。
后背被划开一道三寸有余的口子。
皮肉外翻,血水涓涓流淌。
眼看自己的后路也被人堵了。
楼梯的转角处,明晃晃的寒芒越来越近。
楚父一咬牙,健步如飞,从二楼的窗户处破窗而出。
“还踏马愣着干嘛,追呀!”
楼梯口的马仔闻言,转身蜂拥向楼下。
那两个被楚父招呼了一板砖的壮汉,站起身后,摸了摸额前的鲜血。
然后对视一眼,缓缓走向了范庸杰。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壮汉狞笑了着,阴沉道,“我们不止接了你这一单生意。”
“还有人找我们哥俩,让帮忙卸掉楚禾他老子的手脚。”
“一对手脚各三十万,加一起刚好一百二十万!”
“现在...你磨磨唧唧的,让他给跑掉了。”
“那么,我们就只好拿你的手脚,去凑数。”
“反正干完了这一票,我们哥俩就不在国内混了。。”
十几分钟后。
酒吧后的荒山上,月色寂寥。
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刨开一个土坑。
把没了手脚,只剩躯干的范庸杰,给活埋了进去。
历史上,把这种砍断双手双脚的酷刑,叫做人彘!
与此同时,因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的楚父。
顺着公路玩命狂奔着。
殷红的鲜血,顺着他奔跑的方向,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