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雪见这老头儿装死,对着士兵大声喊道:“打桶水来把他浇醒!”
寒冬腊月,凛冽的风如冰刀般割着人的脸。那士兵毫不留情,瞬间取来一桶刺骨的凉水,对着那人的头顶,狠狠泼下。
数九寒天里,这般冰冷谁能扛得住?那老头像被电击的野兔,一个激灵从地上猛地蹿起。
先前的从容,此刻早已烟消云散。脸上的污渍和泥土,被这凉水一浇,一下子冲掉了大半,露出那原本油光发亮的脸膛。
郡主见此情景,心中暗自佩服,怪不得林小雪第一眼见到这人,就觉得不顺眼,让人感到厌烦,原因竟在于此。心中暗忖:还是这姐妹俩,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幸亏把她俩叫来,不然依着自己,或许真的会将此人放走。
这次都不用林小雪开口,那老者便如同决堤的洪水,将事情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跟在顾北刀身边的徐文泰,也就是当朝左班丞相尉迟卓派来与北凉勾结之人。
众人听闻事情的真相后,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怒发冲冠。谁能想到,一个堂堂丞相,竟为了一己私怨,像恶魔般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尤其是郡主,得知哥哥所中之毒乃他们所为,怒火瞬间如火山爆发,气得火冒三丈,心中的恨意让她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当即便要下令将其杖毙。
关键时刻,还是林小雨十分冷静,及时出言制止了她:
“郡主且慢,此人对我们还有大用,将来他若是能出来作证,我们便可以在朝堂上告尉迟卓一状,纵是搬不倒他,也会让皇上对他心生不满,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郡主听后,稍作思索,点了点头,情绪渐渐平息下来。
见郡主不再说话,林小雨沉着脸,眼神如寒星般盯着徐文泰,质问道:
“徐文泰,你过往所作所为,即便将你下油锅、受车裂之刑,都不足以抵偿你的罪孽。不过,我现在给你一线生机,只要你交出解药,救醒小王爷,我们便放你一条生路。”
此刻的徐文泰,早已吓得魂飞天外,身如筛糠,连说话都结结巴巴:
“林将军,给小王爷下毒之人确实是老朽所派,可那毒药乃是由两种不同的毒药调配而成。我只知道其中一种,是号称夺命幽灵的北凉天蝎散,而另外一种是出自顾北刀之手,具体是什么毒药,我实在无从知晓。至于解药,老朽真的没有。不过我听说,天蝎散的解药如同稀世珍宝,只有北凉王室才有;而顾北刀的解药,也只能去找他本人了。 ”
待徐文泰言毕,林小雨柳眉紧蹙,不着痕迹地朝身旁士兵递去一个眼色。
士兵瞬间明白,立即冲上前去,将徐文泰按倒在地,浑身上下细细搜查了一番。最终,仅在他怀中寻得一沓银票,再无其他物件,看来他所言应是实情。
林小雨继而追问顾北刀的下落,然而,任凭她如何威逼利诱,徐文泰始终说不出其下落,就连可能的去处,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小雨无奈,只得先命人将徐文泰押入大牢,派遣专人严加看守,以待日后再做定夺。
众人返回房中,皆愁容满面。好不容易查明小王爷中毒的缘由,却又因解药难觅而陷入困境。所幸有解毒圣手一直以药物维持,小王爷的病情也稍有好转,这也为寻找解药争取了些许时间。
郡主心细如发,吩咐下人为刘业安排了舒适的房间,还派人送去了厚实的棉衣棉被以及各类生活用品。
刘业心中满是感激,此前他已从林小雪口中得知家中状况,也了解了这些人与自己父亲的关系。只是提及公孙易时,他一脸迷茫。他本是知晓此人的,可实在难以理解,那个曾经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究竟为何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无论如何,知道爹爹在公孙易身边有诸多好友相互照应,刘业也略感安心。从众人的态度中,他能真切感受到,这些人与自己的爹爹以及公孙家大少爷的情谊深厚,毫无半点虚假之意。
得知母亲的离世,还是令刘业悲痛不已,这也是人之常情。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可听闻消息的那一刻,仍忍不住痛哭流涕。
哭罢多时,待情绪渐渐平复,他决定暂时留在军中。刘业明白,这些人迟早会返回长安与公孙少爷相聚,届时自己便可一同随行 。
又过了数日,庆州诸事终于料理妥当。郡主本欲亲赴北凉国,为小王爷寻觅解药,众人皆觉不妥。
此时,又是林小雨挺身而出,进言相劝:
“郡主金枝玉叶,身系重责,切不可涉险亲往北凉求取解药。我愿与张琪二人前往。虽两国战事频仍,但边境贸易从未断绝,北凉牧民所需的粮食、布匹和食盐等许多物品,多依赖我们供应。我们可率精悍之人乔装成商队,以换取皮毛为名,借机潜入北凉,设法与北凉王室接洽,求取解药,此乃当前可行之策。
郡主则需率领剩余将士,护送小王爷返回陇西。如今战事既息,诸多事务需郡主亲自向老王爷复命,此等重任,别人无法取代,非郡主莫属。
至于顾北刀,亦需派人追查,毕竟小王爷解毒,还需其手中解药,所以我认为郡主还需派上一队精干之人去追踪此人。
再者,我姐妹二人自长安出发,已经两月有余,虽书信频传,无奈路途遥远,能否送达未不可知。刘业大哥思父情切,我打算让小雪陪同他先行回往长安,将此间情况告知公子,免得他们心中挂念。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
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林小雨,蜕变之大,着实令人折服。不仅武艺精进,谋略更是远超众人。她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条理清晰,言辞恳切,众人听罢,无不交口称赞,皆觉得这是当下最为周全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