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古勇刚一离开,顾北刀便带着两人来到了巴图古力的大帐。
原本巴图古力还想再睡一会儿,毕竟床上有美女相陪,头半夜他根本没怎么睡觉,此时正是十分困倦的时候。但见顾北刀前来,只得无奈起身,穿上衣服,并吩咐随从烧上茶水。
只见顾北刀面色阴沉,气急败坏地说道:
“将军,我军对野狼谷的把守向来严密,今夜却突然起火,此事颇为蹊跷。依我看,情况或许不妙,应当立刻派人前去查明才是。”
巴图古力看了他一眼,回应道:
“我已派二弟前去支援,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
“倘若我军粮草不幸被焚,到那时该如何应对?不知将军可曾考虑过这一点?”
顾北刀双眉紧蹙,满脸忧虑地问道。
巴图古力打了一个哈欠,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他并未即刻作答,而是瞥了一眼站在顾北刀身后那个身穿中原服饰的老者,开口问道:
“徐先生,若真如顾将军所言,你觉得该当如何?”
只见那名姓徐的老者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毫不在乎的说道:
“巴将军尽可放心,即便粮草全部被焚毁,老朽也自会向我家丞相大人如实禀报。只要巴将军能依照约定,除去庄虚的家人,粮草之事,便不足为虑。”
巴图古力满意地点点头,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同时将目光投向顾北刀,眼神中隐隐流露出炫耀之色。
原来,这名老者不是别人,他乃是大乾国左班丞相尉迟卓的心腹师爷徐文泰。
此番北凉出兵攻打庆州,皆因尉迟卓而起。当年丧子之仇,老贼一直没忘,只是上头有庄武帝压着,他无法找西北王寻仇,只能把这份仇恨埋在心底。
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高,这份仇恨也愈加强烈。他生怕有生之年报不得此仇,因而焦虑万分。近年来,他不断地在庄武帝耳边说西北王的坏话。还利用散马关石敬是他学生的关系,令石唐与顾北刀勾结,前往陇西作乱,让西北王与皇帝之间互生不满,以至于武王对西北王心生猜忌。就连郡主和亲一事,也是他一手推动。
眼看着西北王与朝廷之间隔阂越来越深,他顿生快意,不能明着报仇,只能假借他人之手,这手借刀杀人,让他玩的炉火纯青。
如今,皇帝身体有恙,已然顾不上西北之事,他便通过顾北刀许给北凉一定的好处,让北凉攻打庆州,杀害庄虚的家人,以达到报仇的目的。
匈奴人每年入冬,都会对庆州一带的村庄烧杀抢掠。今年有这么大的人物暗中支持,他们怎么会拒绝?于是便果断发了兵。
当然,小王爷庄若尘中的毒,也是他们暗中下的手,那是两种极为厉害的毒药混合而成,若不是庄若尘刚吃下一点,发现不对就催吐了出来,早就一命呜呼了。即使如此,如今依旧没有醒来,全靠着王府来的解毒圣手给吊着性命。
顾北刀听了徐文泰的话,依旧眉头深锁,语气带着几分不满说道:
“话虽如此,可粮草运抵此处尚需些时日,士兵们岂不是要挨饿?”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巴图古力面露不悦地问道。
顾北刀在帐篷内走了两步似乎在思考什么?突然,他停下脚步,神情凝重地说道:
“前些日子我们攻打庆州,胜利在望,听闻却因来了两名神秘女子,致使乌将军遇害,功败垂成。想来这两名女子绝非寻常之人,不可不防。将军不妨这样,即刻下令全军开拔,攻打庆州。我揣测,野狼谷失火,定是左若晴派人所为,此刻庆州守备必然空虚。他们派人烧我粮草,我们连夜攻他城池,此乃攻其不备之计,定能大获全胜!”
他面色阴冷,语气决然。脸颊上那高高隆起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深邃的眼眸配上苍白的肌肤更显得阴森可怕。
巴图古力听罢,连忙摇头,摆摆手说道:
“此计不妥。我刚刚调走三千人马前往野狼谷,如今乌将军已死,巴图古勇又去了野狼谷。顾将军莫非要本将军亲自率兵攻城不成?”
别看表面上巴图古力生得五大三粗,实则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他之所以能坐上北凉主帅之位,除了有些本事外,主要还是因为他兄弟二人皆是北凉太子耶律楚齐的左膀右臂,其父巴图约更是北凉国的朝中重臣。太子耶律楚齐为了拉拢这位大臣,不惜将巴图古力兄弟二人都封为大将军之职。此次出征,又直接把巴图古力封为主帅,由此可见对其的重视。
说来也不奇怪,别看耶律楚齐乃是当朝太子,却也要费力去拉拢一些朝中的大臣,只因为在一众皇子之中,并非他一家独大。二皇子耶律楚方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朝堂之中也有不少大臣暗中支持于他。
不过,最为耀眼的还属他的皇妹耶律楚真。别看她是女流之辈,却习了一身的好武功,不但样貌出众,而且聪慧过人。
三人皆不是同母所生,背后都有不同的家族势力。其中,耶律楚真的母后乌托部落的势力极为雄厚,他们与太子母后的北方部落又非常不和,经常为争抢地盘儿和牛羊大打出手。老皇帝耶律昭昭对这个小公主又极其的宠溺,以至于发展到如今,耶律楚真成了太子最为强大的竞争对手。
见巴图古力这般态度,顾北刀顿生怨气,他狠狠的看了一眼徐文泰,心说若不是你送来这么多美女,主帅怎会变得如此懒散。
可虽然事实如此,他却不敢直接说出来,只能把火气往下压一压,继续游说道:
“巴将军,攻城之事岂敢让您亲自冒险,只求将军给我一支大令,让属下率兵前往即可。”
他以为自己亲自出马,巴图古力一定会答应,因为若是此战胜了,功劳是他们俩人的;若是败了,责任必然是担在自己身上。从哪点上说,都对巴图古力有利。谁知对方接下来的一番话,差点儿把他气岔气。
就见巴图古力晃着大脑袋说道:
“顾将军不必如此心急,我们攻打庆州城无非是所图粮食与女人。现在这些我们都不缺,只要再过上几天,那个小王爷一死,我们就算大功告成了。何必现在大半夜起兵,劳师动众不说,弄不好还要损兵折将,就像之前的乌将军,死得多不值呀!”
一句话怼得顾北刀哑口无言,他愤愤的看了巴图古力一眼,一摔袖子,转身出了帐篷。
徐文泰和另一个人见顾北刀走了,二人对着巴图古力躬了躬身,说了声告辞,也都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