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贞羽同学,下面这节课很重要,你确定要请假吗?”
在得知了白贞羽的请假要求之后,陶教授皱起了眉头。
他显然是很不赞同她的请假理由。
“你要去照顾生病的陆同学?我认为你没有必要去。”
陶教授一向不喜欢撒谎的同学。
更何况,陆续撒的谎,还这么严重!
这小子居然敢利用江家和陶家的恩情,来为他自己谋取福利,这是何等无耻的做法?
这姓陆的,小小年纪就如此,等他羽翼丰满还得了?
陶教授看得出来,白贞羽属于是那种心地善良,容易被人利用的女孩子,如果任由她去跟陆续鬼混,早晚被陆续给害了。
“陆续并不是你的亲戚朋友,只是一个满嘴谎话的骗子罢了。”陶教授十分严肃地说道:“为了这样的人,荒废你自己的学业,我认为不值当!”
白贞羽颓然地低下了头。
在长辈面前,她一向没什么顶嘴的本事。
犹豫再三,她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没再提请假的事情。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艰难地给陆续发了条短信:对不起,我在上课,这节课太重要了,教授不让请假。
……
医院里。
陆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正纳闷自己身处何处,就看到了正在跟医生交谈的辅导员。
“你醒了?”
他的辅导员姓谢,是个不满三十岁的年轻女人,长得一般,但为人和善,曾经帮过陆续不少的忙。
看到陆续醒来,辅导员连忙走过来,关心地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点东西?”
陆续嘴唇干得起了皮,刚想要张嘴说话,嘴唇就裂开了一个口子,疼得他“嘶”了一声。
“我这是在哪里?”
辅导员递了一杯白开水给他,道:“这是二院!你在寝室里发高烧,昏厥了,要不是宿管正好去查寝,你小子可就危险了。”
接过这杯白开水,陆续一饮而尽。
他又四下看了看。
没看到白贞羽的身影。
他赶紧问道:“谢老师,你看到一个身高一米五左右,脸有些婴儿肥,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女孩子了吗?”
辅导员笑着摇摇头:“你烧糊涂了吧?压根没这么个人过来。”
没这个人过来?
也就是说,白贞羽没来?
不可能啊。
陆续明显急了。
“那你看到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长了一张尖酸刻薄的脸,头发大概这么长,皮肤也算挺白的女生了吗?”
“也没有啊。”
辅导员老师看他的眼神,变得怪怪的了。
这小伙子怎么回事,醒来不问别的,净是问女孩子了?
“小陆,你现在还清醒吗?你看,这是几?”
这么说着,辅导员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陆续差点没绷住:“老师,我只是发烧,没傻。”
说着,他就要起身下床。
他要去找手机。
在床头翻找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他看到了白贞羽回复他的消息。
而那条“对不起,我在上课”的消息,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前的了。
“你们给我未婚妻打电话了吗?没有告诉她,我发高烧住院的事情吗?”陆续的表情都有些狰狞了:“这是医院失职吧!”
辅导员也是第一次见他这种表情,当时就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反应过来了。
她连忙上前,劝道:“小陆,这话可不能乱说,医生他们可是挨个拨打了你的通讯录联系人的,毕竟出诊费用什么的,还没结算呢。”
“只是……”
说着,辅导员犹豫了一下。
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陆续,他昏迷时发生的事情。
陆续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谢老师,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你备注是父母的两个号码,他们一听到你住院了,就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你备注是未婚妻的这个号码,打是打通了,不过她没有表态要不要来。”
“你备注哥们的几个号码,有一些打不通,接了电话的两个人也都说很忙,来不了,就把电话挂了。”
听辅导员这么说,陆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像马上就要再一次晕过去了。
没有人来管他的死活?
就不说那些酒肉朋友了,白贞羽和江柠她们俩,都能不来吗?
特别是江柠,爱他都爱得死去活来了,居然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陆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他父母是什么货色,他很清楚,自然没有指望过,但白贞羽和江柠这两个人……她们怎么能这样对他?
“不,我不信,我不信!”
陆续一把就拔掉了手上的针头,挣扎着要出院。
“我要去找她们,亲自问问她们!”
辅导员见他手背上血流如注,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忙摁住他,安慰道:“别激动啊,小陆,身体要紧,先躺着,平静一下。”
她一个人摁不住陆续,只能摁响床头的呼叫铃,让护士们过来帮忙。
几个人同时出手,才勉强制住了陆续。
陆续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一脸的绝望。
但,在短暂的怀疑人生过后,他又很快重新恢复了镇定。
他意识到,原本唾手可得的一些东西,正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他必须立刻做点什么,来挽回它们。
辅导员怕他想不开,一直没敢回学校,只能守在他身边,给他端茶倒水,顺便给他讲讲人生哲学,劝他振作起来。
从白天到深夜。
陆续一直缄默不言。
等到辅导员熬不住了,趴在床沿边睡着了,陆续便轻轻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他换上自己的衣服,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他打了个车,直奔白贞羽的住所。
他就这样固执地蹲在白贞羽家的楼道口,用一双阴沉沉的眼神,盯着每一个过往的人,直到白贞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浑身散发着江柠同款沐浴露香气的白贞羽,脖子上还挂着江柠今晚强行给她戴上的红宝石项链,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寻常的羞怯笑意!
是的。
今天一放学,她又被江柠拐带回家了。
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又发生了一遍!
江柠特别喜欢给她搓澡,把她全身的皮肤都搓红了,有些地方甚至搓得有点肿了,比如她的大腿软肉!
白贞羽痛恨江柠的自作主张,也恨她的粗鲁,心里骂了江柠无数遍。
但,被迫收下这条心仪已久的红宝石项链时,她却明确感知到,自己内心的满足感,大过了羞耻和愤怒。
这让白贞羽颇有些罪恶感。
而现在,直接撞上陆续那双阴沉的、充满审视的眼睛,她彻底慌了。
“贞羽,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