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窗户炸裂,且光线不佳的医疗室内。
“有鉴于某个人,造成了比所有敌人加起来还要可怕的破坏。
所以我们只能临时找到这间漏风,但勉强还算完好的房间作为你的医疗室。
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一名头上顶着个大包,眼镜上的镜片也碎成蛛网纹的女医生。
双手抱胸,有些没好气地对眼前的白发少女说道。
什么,你说对方是强大的超能者,态度要放尊重点?
老娘刚刚在厕所里磕了个头着地!
尿喷了一身不说,出门又挨了门板一次砸。
衣服扯破口,裤子湿漉漉,鞋底还要被碎片扎上几个洞。
现在勉强还活着,你还不允许我阴阳几句?
做梦,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在一旁的君佩兰有些紧张和害怕的注视下。
坐在病床上的白泽,却是毫不在意地挺起胸,微抬起头,坦然地接受了对方的称赞。
“不是在夸你!!!”
女军医,君佩兰包括在空中的陈灵馨见状皆是忍不住大喊道。
“真是的,再怎么说这也太……”女医生扶了扶眼镜,还想抱怨几句。
还是性格乖巧的君佩兰连忙打断道:
“好了好了,陈……白同学也是救了我们的人,现在还是先处理伤口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行吧行吧,我们先帮你把衣服脱了检查一下伤情。”
看着对方几乎被染成一片红色的校服。
女医生叹了口气说道,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不过想来,对方这么有活力,应该只是小伤才对。
听罢,一只手正在输液的白泽伸手阻止了两人帮他脱衣服的动作。
随即念力一动,伴随着一阵撕裂的响声。
身上的校服瞬间化为碎片。
现场为众人表演了一番什么叫霸王卸甲。
露出了满身肌肉虬结的……抱歉拿错剧本了。
暴露出了上半身已经血肉模糊的肌肤。
腹部有刀口,背后有血洞,身上还有许多细小的红色划痕。
要不是念力形成的薄膜堵死了出血。
否则光是这些伤势便足以让这具身体陷入休克。
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这也是白泽要不计后果地抢时间,结束战斗的原因。
“倒也不需要脱得这么狂野……”
女军医吐槽的话刚说到一半,随即眼神便凝重了起来。
只见眼前的少女紧接着,又粗暴地扯开自己胸前被划出破口的罩罩。
为众人展示出一道几乎横跨半个胸膛的恐怖创口。
君佩兰看得汗流浃背。
陈灵馨更是害怕地凝视着自己身上一片斑驳的瘀青和血色的伤口。
又想到全程忍着疼痛代替自己战斗的白泽,不禁泛起强烈的心疼地说道:
【小白你还好吗?痛就哭出来吧,这么重的伤……】
少女的话没说完,就突然卡了壳。
她看见白泽似乎对此浑不在意。
只是一边审视着手中带血的罩罩,一边在心中不解地朝她发问:
“难怪我总觉得胸前的感觉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在这里面垫东西呢?”
白泽边说,还边从中里取出一块柔软的衬垫。
随意地捏了捏,挤出些许血水,接着吐槽道:
“做人要正视自己,没有的东西就不要拿来骗人。
而且平平的多好,你看我在躲闪的时候就非常轻松啊,不用去考虑什么冗余的肉团……”
接着还在心中念叨着,希望少女以后不要再戴这玩意。
毕竟这么大一块飞机场,随便找块布包起来不就行了?
陈灵馨听完,面无表情地深吸了口气。
拧紧拳头,飘到一旁看着窗外远方的海景,自言自语道:
“别生气,不值得,第二人格,都是一个妈生的,亲姐妹来着的。
人家还替咱受了那么多罪,说说怎么了。
而且我胸平怎么了,这叫心胸开阔,对,心胸开阔。”
咬牙切齿地挤出这段话后,陈灵馨阴着脸又飞回来,在一旁飘着。
另一边。
女军医环视一圈后,捂着额头,难以置信地
“你这伤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么大片的淤青面积,说明体内组织受创很严重,内出血和血肿正在压迫周围器官;
尤其是胸口这个位置,你自己有什么感受,呼吸顺不顺畅,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血压不稳……”
白泽打断了她的话,从容不迫地道:
“我的主动脉以及附近组织受损破裂,胸膜撕裂有出血现象。
暂时已经用念力将它们封住,但仍然有血肿生成;
目前呼吸还算顺畅,气管问题不大;
再加上我又用念力阻隔了外部空气流入,就当前而言胸膜腔积气程度并不严重;
就是心率不正常,有些心动过速的现象,还有……”
听着听着,女医生顿时瞪大眼,忍不住吐槽道:
“先不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想问一下念力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却发现白泽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
“难道别人的念力做不到吗?”
女军医也只是随口一说,不想纠缠这个问题,说道:
“算了,你们能力者的事情我不懂;
虽然你止住了血,但你这个情况还是非常严重,本来需要马上手术。
可是我直白地告诉你,我们这里完全没有手术的条件,只能对你的伤势进行有限的处理。
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万一……”
白泽闻言,只是平静地看向君佩兰,问道:
“你们仍旧建议做手术,是因为你的能力有什么限制吗?”
“这个,我的治愈速度很慢,尤其是面对你这么大的创口;
若是治疗时间太久,会有感染的风险;
而我的能力又没有预防这方面的作用。
所以最好还先做常规手术对伤口进行缝合;
然后再发动能力愈合比较好。
但是你也看到了,这里的环境简直是……”
君佩兰脸色很为难地解释道。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说不出口,那就是今天使用了太多次能力。
头痛欲裂下,能力效用锐减,已经很难做到快速有效的治愈了。
而一旁的女军医接着补充道:
“不仅如此,手术还要根据情况切除一些坏死或是受污染的组织。
但我们没有超声波、ct扫描或mRI来辅助判断,没法判断除了主动脉还有哪里受创;
而且这里既没有血浆输血,也没有麻药镇痛,更没有无菌环境降低术后的感染风险。
所以我的建议是让佩兰为你尽可能地愈合,剩下的我们做缝合止血处理。
如果可以希望你能用念力继续支撑这些器官运转。
最后再给你打抗凝血,抗生素这些药先顶着,等船只到了港口后再安排手术。”
女军医脸上的表情非常无奈。
如今船上的形势非常严峻。
首先本就功能不全的医疗室被毁一半。
在治疗环境上别说是无菌室。
因为水管爆裂,她们连挤出干净的水来清洗伤口都很难。
在设备方面。
制氧机、除颤设备全都不够用。
但即便是够用,房间里不是电压不稳,就是干脆没电。
而在药物储备方面,一些药品遭到曝露污染。
能用的药品也大多分发给了一众伤员,其中包括了使用最多的麻药。
至于敌人随身携带的药物;
以那几乎敢死队的风格,谁也不知道里面含有什么可疑成分。
就这医疗条件,别说是医生,正常人看一眼都得摇摇头。
更别提,已经精疲力竭的医生本人,都不敢保证自己的手术不会出错。
哎,这个女孩所面临的问题,又何尝不是其他人所需要面对的。
也不知道,这艘船是否有靠岸的那一天?
到时候又要死多少人?
女军医无力地垂下肩膀,心情沮丧地想着。
接着就听见对面的少女语气如常地说道:
“这些情况我都清楚,不过你所担心的事情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因为接下来要负责主刀的不是你,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