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来到校场的第一眼,他就瞧见了李初玄。
李初玄顺目望去,一眼就看到朱厚照的身形,微微一怔,道:“朱兄,是你?”
朱厚照道:“哈哈,是我。”
“放肆!”傅兴喝道,“你是什么身份,敢和陛下称兄道弟!”
朱厚照眉头一皱,道:“多嘴。”
傅兴面色一变,急忙拱手称错。
陛下?
这一喝,反而轮到李初玄疑惑了。
陛下的含义,李初玄很清楚地知道代表了什么,这是在古代的阶级社会中,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
他沉默了数秒后,几乎木讷地说道:“朱兄,你,你是大明的皇帝?”
此时的大明皇帝,看来就是正德皇帝朱厚照了。
朱厚照点头,道:“很抱歉,之前情况特殊,向你隐瞒了身份。”
看得皇帝如此言语,傅兴虽是武将,但也心思敏锐地察觉到了前者与李初玄的特殊关系,当下也停下了继续喝止的想法,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李初玄怔在原地,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他之前有猜测过,朱厚照或许是大明的某个皇亲国戚,放在现代社会就是富二代和官二代的那种。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萍水相逢,相谈甚欢的人,竟然会是一个王朝的皇帝。
回想之前与朱厚照的对话,李初玄还觉得他装的有点过了,现在看来,朱厚照还是低调了,大大的低调了。
如果自己是皇帝,他都可以吹上天。
看得李初玄如此模样,朱厚照哈哈一笑,走上前,拍了拍李初玄的肩膀,道:“别在这傻站着了,走,进里面说话。”
李初玄无奈一笑,目光还是有些呆滞,不过他还是跟着朱厚照走向了军营。
一旁的众人随即惊呼,心想此人好大的面子,竟然让皇帝亲自带路,一时间,嘈杂声此起彼伏,观得此等乱糟糟的场面,傅兴一声高喝,众人讪讪散去。他望着朱厚照的方向,摇了摇头,随即也跟了上去。
……
中元山,一处小道观之中。
一位年过花甲的道士正在煮酒,他头发雪白,胡须雪白,正在一把一把地往火堆中放着柴火,看着快,放得却慢慢悠悠。
眼神没有离开酒壶,老道士咂了咂舌,很是期待,又放了一根木柴进去,老道士这才满意地搓了搓手,对着空中轻声道:“不知是哪位高人莅临我这处小道观,出来吧。”
一开始,老道士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在僵持了好一会儿后,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波动,一阵清风拂过,随后一位身穿白衣,面容颇有些年轻的男子,如鬼魅一般地出现在了老道士身后。
老道士却连眼神都没有抬一下。
白衣男子一出现便拱了拱手,道:“蒙古族多雷,见过林真人。”
老道士并没有马上回应,他继续放着柴火,随后才缓缓道:“福生无量天尊,不知这位蒙古族的贵客,是鞑靼部落的,还是瓦剌部落的,来找我这老头子有何贵干?”
白衣男子应道:“在下只是蒙古人,并没有属于任何部落,今日前来,只为拜访前辈。”
“好一个蒙古族……”老道士淡笑道,“不过,已经离开中原一百多年的外族,竟然还能诞生一位紫玄高手,当真令我刮目相看,难道,老天也觉得你蒙古一族的气数还未尽么?”
听得前者颇有些哀怜的语气,白衣男子也不恼,他淡笑道:“托长生天庇佑,侥幸入得紫玄,今日前来中原,只为游山玩水,并无其他想法。”
“哦?”老道士轻咦道,“你们蒙古族好不容易才诞生一位紫玄高手,难道不好好关起门来偷偷庆祝吗,怎么还舍得放你出来游山玩水,不怕你折在大明吗?”
白衣男子淡笑道:“只要林真人不阻拦在下,在下便不怕。”
老道士笑着摇头道:“你倒是很看得起我这老头子,我都是半截身子没过黄土的人了,拿什么来阻拦你。”
白衣男子道:“林真人之名,当年可是响彻关内外,听说之人无不闻风丧胆,在下虽入了紫玄,可从没想过敢在真人面前狂妄。”
老道士淡笑道:“看不出来,你倒是挺能拍马屁。”
白衣男子很是谦虚,道:“在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老道士一摆手,道:“好了,别夸我老头子了,我不问你为何入关,也不想知道你为何入关,只要不来烦我,你爱去哪里,我管不着。”
白衣男子笑着拱了拱手,道:“那就多谢林真人了。”
“话说完了,那就走吧,你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找我聊天的,目的达到了就早些走,别让贫道看了心烦。”老道士继续添着柴火,淡淡道。
白衣男子又一拱手,道:“今日叨扰,实属无奈,在下这便告辞。”说完,就欲转身离去。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突然间,老道士又说话了。
听得前者突然间的言语,白衣男子一怔,停了下来。
老道士搓了搓手,道:“不要以为晋入了紫玄,就可以在中原为所欲为,大明可以在一百多年前将你们的祖先赶出这片土地,一百年后,依然可以在草原之上将你们连根拔起。”
“之所以现在的你们还可以在草原上叱咤,只是因为我大明的汉家礼制,文人士气,觉得你们还没有到非剿灭不可的程度,我们还只是把你们当做一个坏邻居而已。但是,如果你们不知收敛,那么,你们蒙古一族离灭族之日,也就不远了……”
“不要怀疑我这话的真实性,毕竟,大明的紫玄高手,可不止我一位,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有灭你们一族的能力。这一点,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
白衣男子背对着老道士,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怨毒之色,但很快就被他的笑脸取代,他转身,笑道:“那是自然,在下可没有想过要在中原大地之上惹是生非,林真人多虑了。”
“没有,便最好……”老道士挥了挥手,道,“你走吧,老头子我乏了,要休息了。”
白衣男子拱了拱手,道:“林真人,告辞。”随后一个飞掠,御着风,离开了老道士的视线。
老道士看着白衣男子消失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复杂之色,随即摇了摇头,继续煮着自己的酒,这般姿态,倒好是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