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休眼中出现茫然。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
刚才......他亲手杀了近万亚古族俘虏？
杜休心中一沉。
他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可也不是变态嗜杀之人。
但刚才，他完全沉溺在屠杀的快感中。
亲手扼杀生命的感觉，让他无比愉悦。
“还是受到了【鸦】的影响......”
杜休扭头看向肩膀上的白瞳黑羽乌鸦。
“是你吗？鸦！”
白瞳黑羽乌鸦扭头看向他。
不知为何，杜休从对方那双诡异白瞳中，察觉到了笑意。
......
淡灰色的瘴气毒雾。
一地断壁残垣
无数具面带恐惧的尸体。
躁动不安发出嗡鸣声的蚊兽大军。
向外潺潺流去的血色溪流。
无面人与鸦的对视。
......
一幅令人窒息的死亡画卷，在这片天地间展开。
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的豪杰人生团体，如木头般站在原地，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全身。
梦泽神墟，共有三族。
不远处的无面人，屠杀了两族。
他们亲眼目睹对方如同一位优雅的流浪诗人，漫步在亚古族俘虏人群内，每走一步，就有大量亚古人死亡。
而后，对方亲手掐死了蚊人族女王，唤醒千具尸体后，站在原地，宛如魔鬼般，欣赏着蚊人族的灭亡。
而且，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多。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众人清晰的感觉到了无面人的愉悦。
那种从内到外的愉悦感，让众人无比恐惧。
诡异、神秘、强大、冷漠、残忍......
多年以后，这些原修仍然无法忘记眼前这一幕。
马君豪浑身颤抖。
那只乌鸦。
他在杜休周围见过。
无面人，就是杜休！
就是他！
天才药剂师！
天一教派圣子！
能复活尸体的异能者！
我他妈当初见杜休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是魔鬼！
看看他杀了多少人！
十多万人！
灭了两族！
马君豪在心中痛哭。
杜休转身掐断蚊母脖子的那一幕。
让他产生了极度恐惧。
蚊母帮杜休四处征战，立下汗马功劳。
而杜休那么干脆的扭断了她的脖子。
与蚊母一样，同为下属，马君豪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共鸣。
杜休会不会在某天扭断我的脖子？
马君豪的灵魂都在战栗。
此时。
杜休将视线落在了马君豪身上，他早就发现了豪杰人生团体，只不过懒得理会。
见到马君豪一脸惊恐的望着他，杜休心中有些异样。
“马君豪认出了我。”
“要不要杀掉他？”
“他知道的太多了。”
“但......用起来挺顺手，杀了挺可惜。”
正当杜休犹豫时，只见马君豪两眼一黑，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豪哥！你怎么了！”
旁边众人惊慌失措，以为无面人动手杀了马君豪。
林南杰感应了一下马君豪的鼻息，确认没事后，长舒一口气，而后他恍然大悟道：
“我知道了！是刚才无面人虐杀俘虏时，引来了豪哥的癖好共鸣！”
“是兴奋到极致而引发的昏厥！”
“快把豪哥带离这里！”
豪杰人生的原修，乱作一团，赶忙带着马君豪离开此地。
“算你走运。”
杜休瞥了一眼离开的众人，唤出蚊兽尸体，踩其背上，飞向远方。
......
无尽山脉，边缘地带。
凌晨，天色未亮。
一处崎岖的羊肠小道上。
数万树人背着沉重行李，形成一道长龙，埋头走在黑暗的密林中。
青壮树人在队伍的前后，手持武器，负责警戒保护。
中间是老弱妇孺，他们背着沉重的行李，里面是一些食物、水源与衣物。
群山，在晨光中沉默。
数万人闷头前进，无人言语，只有跋山涉水后的粗重喘息声，在昏暗的密林中接连响起。
走在最前方的老树人，兴许本身就有疾病，满头虚汗步履蹒跚。
没多久，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旁边的族长想要搀起他，老树人摇摇头，他望向远方，浑浊的眼中带着希冀。
“我老了，走不动了。”
“别管我！别为我而停下。”
“向前走，带着族群向前走。”
“去找到新的栖息地，将树人族传承下去。”
族长看着满脸皱褶的老树人，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
“嗯。”
族长点头，转身离去，继续带领着族人前进。
半个小时后。
族长看着远处的大山，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族人。
族人沉默，眼中带着莫大的期许。
“族人们，翻过前方的大山，我们就走出了无尽山脉。”
“那里，矗立着一扇青铜大门。”
“门后，是新的神墟世界。”
“在那里，我们不用再为明天吃什么而发愁！”
“在那里，有甘甜的水源、多样的食物。”
“在那里，族群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族长挥舞着手中的拐杖，声音激昂道。
人群中，传出压抑许久的欢呼声。
为确保他们一行人能顺利离开无尽山脉，前方的主战场内，有三十多万族人以命相搏，吸引帝国人的注意力。
从族地到这里的这条路。
是由族人尸体铺成的。
不过。
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切都是为了族群延续。
两个小时后。
族长翻过最后一座山峰，站在最高处，向外看去。
无尽山脉外，是一望无际的旷野。
一阵清风吹来。
落下满山树叶。
族长身体一僵，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天还没亮，什么也看不清，族人们，我们下去。”
数万树人，比群山还沉默。
他们咬着牙，背起行李，拖着疲惫的躯体下山。
前方。
微弱的晨光，透过树干，若隐若现。
树人们的速度越来越快。
数万人如同滚落在地的豆子，从各个山林中，疯狂跑出。
旷野上。
天地之间，空无一物。
只有大风无休无止的吹来。
树人族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青铜大门呢！”
“青铜大门在哪里？教廷的人还没打开吗？”
“青铜大门呢！青铜大门呢！”
“兴许是开在了亚古族！我们继续往前走，前方一定有青铜大门！”
“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