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夜晚来临。
约摸晚上七点,一宁接到了乔二的电话之后。先后通知了老谷和令狐。交流一番之后,他打一个的士去宾馆,上楼,敲门。
一宁大大方方地进去。乔二把门一关。
泡茶,发烟,乔二甚是殷情。等两人坐下后,乔二才推心置腹地说道:
“赵先生,跟你打交道虽然不多,但是我确实感觉你是一个讲义气的人。今晚,我就跟你亮一下家底吧。我那个兄长在缅甸不小心上了别人的当,帮助别人做过毒品生意。所以,一直不敢回来。”
说完,他盯着一宁。
但他没有想到一宁一点也不吃惊。
一宁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在别的国家做,又没在中国做。”
乔二想说他哥可上了黑名单,想想不对,绝对不能这样说,便试探着问道:“不能正常入关,你有别的途径?”
一宁说:“明人不做暗事,在对面那个国家开过赌场的,贩过毒的何止几百?可以说是成千上万。有些人干了一段就回国,也没见出什么事。”
乔二觉得这赵先生不懂这其中的关节,便说:“万一发现了,还是有事的。”
一宁说:“没事的,我师傅以前就帮过别人这样不少的忙。”
“你师傅?就是和你一起做药材生意的?”
“对。他以前就在云南那边做药材生意,在这方面帮过别人不少忙。”
“怎么忙的?”乔二忙问。
一宁说:“他长期在那边收购药材,与当地人关系非常好。那边你去过没有?”
乔二摇摇头。
一宁说:“有的地方就是一条水沟为界。只要是当地人,就跟走邻居家一样,他们熟悉那些小道。晚上从铁丝网上翻过来就行。”
乔二虽然没去过,但经常在网上寻找这方面的消息。知道偷渡并不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便说:“你的意思是请你师傅帮忙?”
“这是我的想法,具体要跟他联系才行。”
乔二听了这话,急切地望着一宁说道:“你现在能不能和他说说这事?”
一宁说:“我试试。”
乔二先摇摇手,先拉了拉窗帘,才低声说:“你声音小一点。”
一宁把音量调小,干脆打了免提。电话通了之后,一宁说:“师傅,还在陕西?”
那边建林听了,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说:“现在到了广西。”
一宁说:“有个朋友想回家,有没有办法走捷径?”
那边说:“你的什么人啊?”
“最好的朋友。”
“哦,但有一点,你要跟朋友说清楚了。不是我要钱,但别人要钱啊。”
“要多少?”
“具体要分情况。一是接过来,他自己回去,两万。如果要他们送回去,就根据路途的远近,计算护送费。”
一宁说:“你帮我打听一下,护送回来,又马上返程,一共要多少钱。目的地是上州。”
“好。我马上问你问一下。”
电话打完,一宁按了一下【关机】。
乔二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想不到还有这种服务。便说:“如果他再来电话,你就帮我做主。见个面就走。这个数我愿意接受。”
说完,他五个指头抓了抓了。
一宁问:“你是一抓还是两抓?”
乔二说:“五到十万,在这个之间。”
一宁点点头,指指杯子说:“别把这件事看得很重,天天有人做包去包回的生意。喝茶。”
乔二端起杯子喝茶。喝完又给了一宁一支烟,再给一宁点火。
一宁抽着烟,喷出两缕烟雾。
房间里静极了。两人都不说话,就等着那个电话。
一宁突然站起往卫生间走去。到了卫生间,把门一关,发了一条短信给建林:价钱在五万到十万之间。
出来后,对方的电话还没来。
一宁只好与乔二东拉西扯,其实两人的心思全不在闲谈上。
这样扯了十分钟,突然,一宁的手机响了。
一宁再次开了免费,乔二尖起耳朵听对方说话。
“一宁,如果是护送到上州,七万七,我算个账给你听。这种事是晚上开车,两个司机连夜开。办完事又要赶回去,就其中的车费要……”
那边在说,这边乔二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六万行不行?
一宁说:“六万行吗?”
对方说:“绝对不行。对方本来要七万,我们两个人也有七千吧。”
一宁说:“我不要。绝对不要一分钱。我只是帮朋友的忙。”
说完,他望了一眼乔二,手指点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七万三】。
乔二忙点头。
一宁接着说:“我不要钱,就七万三吧。”
那边迟疑了一下,最后说:“那……行吧。”
一宁说:“人到,付一半,人走,全部付清。”
乔二听到一宁这么给自己为自己争取利益,便感激地看了一宁一眼。
对方说:“这个条件太苛刻了。先不给人预付定金,人家会干?”
乔二在一边听着,伸出一根手指。
一宁说:“那就先付一万。”
那边说:“我不能做主,先问清再回你电话吧。”
那边挂了。
乔二已经陷进去了。他绝对相信一宁。
这时,他突然想,万一他哥哥不同意回来呢?便小心翼翼地提出来与一宁商量。
一宁轻轻地笑了,低声说:“做这种事的人,又不是只有你这一桩生意。不是跟我们种庄稼一样,撒了种子就盼着收获。
你不做了,他们无所谓。放了定金,他们就一定做,而且会做得天衣无缝。他们都是连夜赶路。一个晚上赶到上州。”
乔二点头。
一宁说:“见面也不在医院见,你到附近开间房子,医院附近有很多老百姓的私人旅社,把你娘带到旅社见面。”
乔二说:“你想得周到。现在她还能行走。”
一宁说:“那边应该没有问题,就看你哥了。”
正说着,电话响了起来,一宁接通,对方说:
“这个价,行吧。我把中间人的手机发给你。到了这边,跟这个人联系就行。”
一宁说:“辛苦了,谢谢。”
一宁查了查短信,把那个中间人的号码写出下,交给乔二。
乔二把纸片装进口袋。
一宁只剩下一桩事了,就是把偷听器装到哪儿。因为乔二在场,他一直不好下手。
他观察了室内,只有把它装在床板下才是最好的,但没有机会下手。
没有机会也没有办法。只能明天了,便说:“你与哥联系吧。这边的事,你绝对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说罢,起身告辞。
乔二也不想留客。嘴上客套几句之后,见一宁一定要走,就装出依依不舍的样子送客。
到了门口,一宁拦住乔二:“你休息。”
一宁下到一楼,走出宾馆。他生怕乔二生疑,在窗户观察他的行动。上车,迅速离去。
乔二把灯熄灭,只打了一个小灯,走进卫生间,把门关牢。不放心,又打开门,四处看了看,再关上,然后才拨通了那个轻易不用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