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爷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个小赵虽然年轻,但看相的本事却明显比自己高得多。如果能让孙子丁晓生拜到他门下学习,将来在城里谋生岂不是更有前途?
可是,自己和小赵才见过一面,如果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万一被拒绝了怎么办?想来想去,丁爷决定去找谷处长帮忙试试看。
在酒桌上,丁爷不紧不慢地跟大家喝着酒,闲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趁着机会,他向一宁敬酒,并端起酒杯说道:
“小赵啊,按年龄来说,我可比你大几十岁呢;要说学问,你不愧是八爷的关门弟子。今天我老朽敬一杯,表达一下对你的钦佩之情。”
一宁连忙回应道:“前辈太客气了。应该是我敬您才对。”
丁爷坚持说:“还是我来敬你吧,年轻人真是后生可畏啊!”
两人推来推去。老谷说:“这样行不行,我们三位代表村子,作为东道主欢迎你来到我们老家,一起敬你。”
这回,一宁就不好推辞了。他知道,如果再推脱,就显得自己不够诚意和大方了。于是,他举起酒杯,微笑着说: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感谢各位的盛情款待!”
说完,他与三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一宁说道:
“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真是个美丽的地方。而且还出了谷处长这么优秀的人才,真可谓是人杰地灵啊!希望这里能培养出更多像谷处长一样有才华、有能力的人才。这一杯,我敬你们三位。”
这个理由,让在座的每个人都感到无比自豪和欣慰。大家再次举杯。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边喝酒边聊天,气氛十分融洽。
饭后,老谷对堂弟应和说:“你就安排两间房子,我们中午休息一下,下午就到分水岭看看。”
又对丁爷说:“您老就好好休息。今天应该有些醉意了。”
老谷堂弟应和笑道:“没问题,床已经铺好了,你们上去休息吧。”
于是,一行人起身离开饭桌,准备上楼休息。这时,丁爷叫住老谷,示意他稍坐一下。
老谷就对应和说:“你带一宁上楼先去休息吧。”
等一宁等两人走后,丁老喝了口茶,清清嗓子,说道:
“贤侄,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
老谷点头:“您尽管说。”
丁老说:“这个小赵带徒弟吗?”
这正中老谷下怀。嘴上却说:“这个不太清楚。您有什么想法?”
“不瞒贤侄,从他看两个面相,我就觉得他是得了八爷的真传。我家晓生跟我从小就学习,也有几分功力。要是小赵能带徒,到他那儿去拜师,就能学点真本事。”
老谷慢条斯理地说:“这个不急。我和他说说,一次不行,两次嘛。但有一点,你先要问问晓生,他愿不愿意,不要等我和一宁说通了,你家晓生不愿去,那就失我的面子。”
丁老说:“对对对。你现在去休息,我先问晓生。晓生愿意去,我再请你做个中介人,玉成此事。”
两人分手,老谷上楼休息。
老谷心中暗喜,没想到丁老竟然主动提出让赵晓生拜一宁为师。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解决丁老的问题,还能为自己的计划铺平道路。
他回到房间,心情愉悦地躺在床上,想象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然而,他也知道,要想实现这个目标,还需要经过一番努力和争取。
毕竟,一宁同不同意,他还真不知道。
老谷之所以想把一宁留下来,其实是因为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他帮忙,那就是请他去看看自己家的祖坟。这件事情,老谷早就和堂弟商量好了。
就在他刚刚上楼的时候,堂弟应和也跟了上来,他走进了老谷休息的房间,开口问道:
“我们几点钟出发呢?”
老谷思索了一下回答道:“那就定在两点半吧。”
堂弟接着又问:“那我们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些东西啊?比如说纸钱、线香之类的祭祀用品。”
老谷有些犹豫地说:“这些我都不太懂,等我睡醒起来之后再去问问他吧。”
说完便躺到床上开始睡觉了。
……
下午两点,一宁就起床了,老谷听到外面响声,也起床,打开门,把一宁叫了进来。
他洗漱了一下,问道:“上我家祖坟看看,要带纸钱线香吗?”
一宁说:“不要带纸钱,但要带三根香。”
一会儿,老谷和一宁下楼。应和家聚集着许多邻居。
应和说:“我们要上坟山去看一看。”
那些围观的人有些失望。他们希望看到一宁再给人看相。
众人并不散去。
应和带着老谷,一宁出发了。
走了三四里山路,终于来到谷家的祖坟山。
一宁对应和道:“香由你点,由你插。”
应和点好香,插在坟头。
他也算是个真正的外行,做完这些,就不知道下一步了。
一宁笑道:“你应该说几句话,不然你祖宗不知你来了。”
应和才站在坟头,老谷也连忙站到应和身边,两人一起鞠了三躬。还是老谷懂些礼数,说道:
“列祖列宗。应平应和上坟来给你们上香了。托祖宗保佑,谷家人兴财旺。”
两人退下,归位。
一宁站在谷家祖坟入口,弯腰鞠了一躬,说道:“后生赵一宁,应平和应之友,这厢请安。让谷家先祖一体安宁。”
然后,他才转过身去,四周察看。
他一直没说话,察看了三分多钟,让谷家两兄弟脔心才叫吊到嗓子眼了。
看完,一宁说:“你家祖宗安眠之地不错,但明年清明,需在左手边培土,左边虚了点。”
两堂兄弟点头不迭。
一宁复又站在谷家祖坟入口,站得笔直,然后一鞠躬,直起身子说道:
“在下赵一宁,谷应平,谷应和之异姓兄弟,略懂看地安坟之术,此处右强左弱,宜在左边培土,业已叮嘱二人,谷姓祖先安枕座山,子孙必定发达。”
说罢,再弯腰鞠躬,半天才直腰,仪式感满满。
三人下山,老谷让堂弟先走,他和一宁走在后面,把丁老爷子的话说了一遍。
一宁没有做声,走了一段,才说道:
“他那孙子,我得当面考一考他。相学之事,在于说一知十,融会贯通。说一是一的人学不会。说一知十的人才有前途。
想当年,我师父也是问了这么多不相关的问题。但我知道他要的答案是什么。这么定吧,晚上叫他过来,我当面考一考他。”
老谷说:“好。我是回去就告诉他,让他有所心理准备,还是晚上才告诉?”
“吃过晚餐后。这种事要讲个缘。如果你去叫他,他正好在家,这就是缘。如果你去叫他,他不在家,这叫无缘。”
老谷心想,这肯定有缘。丁老求了情,那就一定会和孙子说这件事,肯定在家等着。
两人边走,又边说着其他事。
老谷向一宁介绍旁边的这条河,说在解放前,这条河里是云帆锦集,这码头也非常热闹,村上的人沿着这水路是走四方,路长长。
一宁说:“这就是历史。曾经非常繁华的地方,也可以变得非常凋零。也许再过几百年,这里都无人居住。”
老谷感叹道:“这世界真是变幻莫测啊。”
一宁说:“历史,就是一部无法让人看懂的书。”
两人谈论着漫无边际的话题。老谷说:“还是一句话,活在当下,活好当下。”
一宁说:“对,唯有看相看算难以消失。因为如何活在当下,很多人其实很迷茫。看相算命,对于真正理解了这一行,精通了这一行的人来来说,就是替人指点迷津。”
在两人趣谈的时候,丁爷把孙子晓生叫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