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姐家中吃过中饭,一宁和老谢回到店里。
老谢在外面整理什物。
一宁坐在里间,坐了一阵,突然,他站起来把门关了,拿出手机拨通令狐,先客气几句,然后说道:
“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你说。”
“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向你报告。”
“行,那就到老地方去吧。”
一宁出门,和老谢交代几句,然后上车。
车子开在大街上,与往日的热闹相比,初六还是比较清冷。
街上行人少,他开得很快,比平时节约了十分钟到达建设银行院内。
停好车,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他打了一把伞,走过小巷,走进了【一品禅】茶馆。
茶馆已经开张,服务小姐对这个下午就来喝茶的客人欠欠身子:
“先生,你是预订了还是要新开一间?”
忽听得身后有人说话:“跟我一起的,找你们老板。”
一宁转过身,是令狐。
他怔了一下,令狐在他的肩膀上一拍,说:“走。”
即使是新年第一次见面,一宁也没和令狐过多亲热,两人一起上楼,穿过那条风雨走廊,到了谷总办公室。
令狐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门。两人进门,一宁把门关上。
令狐才笑了,说道:“以后也要老谷给你配一把,这样方便多了。老谷还在外面应酬,我们自给自足吧。”
一宁来过几次,熟练地洗壶,洗杯,煮茶。
两人坐下,壶水滚翻。
一宁用两人都听得懂的话说道:
“我初一到你家拜年,你不在家,我就感觉到了异常。真正听说这件事,已到了初三。我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罢,他给令狐倒了一杯茶,然后才给自己也漫上一杯。
令狐掏出烟,一人一支。
一宁给令狐点上火,自己才吸。
令狐吸了一口,问道:“你听到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一宁说:“最开始听到的是夫妻俩都烧死了。两个小孩全送到外婆家去过年了。
后来又听到只烧死家中的男人,女人带着两个小孩回了娘家。”
令狐吐出一缕烟:
“第二种情况是对的。这对夫妻关系一直不好。我们也怀疑过死者的妻子。
但是,死者妻子在过年前,与死者吵了几句,便带着两个小孩赌气回了娘家。
据消防部门鉴定,属于电路老化引起的短路,从而引发火灾。
死者当时应该是独自饮酒过多,醉酒酣睡,发现起大火时,已经迟了。
我们也对死者妻子做过明查暗访,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家后,一直在娘家。
事情发生后,她才接到邻居的电话,迅速要亲戚开车,一个多小时就赶到了现场。”
一宁说:“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供你参考。”
令狐端起茶杯,又放下了,两眼望着一宁。
一宁说:“今天中午,隔壁小饭店的店主胡月英请我吃饭。她一直对我好,我就去了。
吃饭时,她就告诉我,虞镇火灾死了的那个男人,他的妻子我也认识。”
令狐身子坐直,忙问:“死者的妻子,你认识?”
一宁点头,说道:
“这个胡月英待我好。不仅吃饭不要钱,而且经常介绍一些熟人到我店里来算命。有一天,我店里来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30多岁,身材娇小玲珑,皮肤白晳细腻,头发乌黑发亮,当然,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她要算命。
我就给她算了一个。
当时还不愉快,因为我说她命运一般。算了一半就没给她算了。她说我算得不准,走了。”
令狐插言:“你描述的正是这个女人形象。长得算漂亮,洋气。”
一宁继续说:“胡月英告诉我,这女子就是她老家一个村的,叫李素媛,是她推荐女子到我这儿算命的。
算完命,胡月英还问李素媛,算得准不准。李素媛只是笑了笑,说还行吧。
所以,今中午在胡月英家中吃饭时,她说起这件事,我就要把这些情况告诉你。”
令狐说:“你刚才说死者妻子的外貌,一点也没错。你有些什么想法?”
一宁说:“我有些猜想和推测。”
令狐说:“你就直接说。在这里不要负责任的。”
一宁说:“这女的是中年命带桃花,那双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一笑勾魂。不笑就是冷面挂霜。
命运嘛,中年有一劫。我怀疑是她出轨,借火灾烧死男人。”
令狐说:“我们也考虑过这个因素,就是年前两口子吵架,她把两个小孩都带回了娘家。她没有作案机会啊,也暗中查了她的通话记录,也非常正常。”
一宁说:“我算命吧,常常有些不同的逻辑推理。”
“你说,就好像让你来破案一样。”
一宁觉得口渴,喝了一口茶,说道:
“从面相上说,这女人看上去和善,笑起来特别让人亲切。‘
但她额头上有【美人尖】,耳朵上廊有突出的耳骨,俗称【反骨】,她五个指头中,小手尤其细长。
这种面相手相,极会说话,极会应酬。可以说,她在邻居及其熟人的印象中是个开朗爱笑的人。”
令狐紧紧地盯着一宁。因为刚才他讲的外貌特征,自己倒是没有这么仔细观察过。但她的性格,周围群众都说李素媛是个好女人。
令狐点点头:“你说她的性格好,这点大家公认。”
一宁说:“这是一种应酬型性格。有这种面相的人,对一般人来说很有迷惑性。但内心十分狠毒。既有心计,下手又毒。”
令狐也是一个侦察老手了,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场精心布置的谋杀命?”
一宁点了点头。
令狐沉思了一阵,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说道:“大胆说说你的推测。”
一宁说:“火不是电线短路引起的,也不是李素媛放的。但整个计划是李素媛谋划的。我谈谈自己的猜测。供你参考。”
令狐又给了一宁一支烟。
一宁接过,把烟夹在耳朵上。
令狐自己吸起来。
一宁说:“这完全是我的推理。比如,李素媛有一个情夫,她与情夫暗中谋划好。由情夫是放火。这是前提。
应该说,他们的谋划是非常精密的,不通过手机联系等方式留下任何证据。一切都是见面商谈。
在这满足两个条件条件的基础上,那么,事情就变得清晰多了。
比如,几个月前就谋划好了。选定在除夕之前吵架。李把两个小孩带回娘家,让情夫实施纵火案。情夫应该是非常懂电的人。
然后制造起火案。
李素媛的一切,都不通过手机联系。就等于放定时炸弹一样,设定好时间,她就不管了。这个炸弹爆炸了,她也许正在和别人打牌,聊天……等等。
当然,这一切也许都是我在胡说,但是,我这个推理对这个案子,也许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说完,一宁才把夹在耳朵上的烟取下来,火苗一窜,用力吸一口,然后吐出一串长长的烟泡。
令狐是通过特殊训练的,他没吸烟,也没喝茶,坐在那儿,一句话也没说。
房子里静极了。
静得可怕。
半晌,令狐才说:“跟任何人都不要谈及这件事。也不参与议论。你先走,我再坐一会儿。”
一宁出了办公室,从容下楼,外面的雨更大了。
他撑起伞,一步一步地走在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