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晚上,一宁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八点多钟的时候,他跟爹妈说,晚上有一件事要和他们商量一下。
秀玉一听,赶忙让满妹上楼去休息。
满妹知道这家里要开家庭会议,就起身走上三楼。
秀玉给每个人都泡了一杯热茶,然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了家庭会议。
一宁说:“爹,妈,我不想当警察了。”
张秀玉听后很惊讶,连忙问道:
“怎么回事啊?难道没有一点希望吗?”
一宁无奈地点点头,回答道:
“我已经问过卓哥,他说我可以在警校当一名合同工,就是帮助他教新学员练习驾驶技能。但当警察有难度。”
赵有福说:“要是放在以前,能够帮着令狐做事还是不错的选择,但如今这个时代不同了,一切都是以金钱为重。
一宁去当那个助理教练,不仅收入微薄,而且还无法解决正式工作问题。不能进编制,早点放弃也好。”
张秀玉想了想,说道:
“如果挤都挤不进去,不去也行。不过,你还是要感谢卓哥。
他免费教会了你驾车,现在又送你到汽修厂学徒,这也是免费的。
他还是有心帮你。只是他官当小了,有些事,他做不了主。”
赵有福说:“对,你妈说的有道理。”
一宁趁机说:“那我帮他干到明年七月份吧。”
张秀玉竖起大拇指:“这样就对了,可以先提出来,让卓哥另外物色人选。你呢,也做到了仁至义尽,对得起卓哥对你的关心。
没什么,明年就着手办一个汽修厂,家里还有钱。你去物色地方。”
一宁见第一步到位,就说:
“汽修厂要开。但是,我想……”
他故意引而不发,只说半句。
“你想做什么?想什么就说出来。”张秀玉催促道。
一宁说:“我想跟瓦铺的宋师父学看相算命。”
这句话一出,把赵有福和张秀玉都惊倒了,两人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张秀玉定了定神,问道:“一宁,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一宁又说了一遍。
张秀玉全慌了,忙把赵有福叫到卧室,两眼吃惊,说道:
“一宁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出来?是不是要请街上的淡神医给他看看病呢。”
赵有福说:“不急,先问清楚,神经受了刺激,说出去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张秀玉觉得老公平时不做声,关键时候还是比自己镇静。
两人出了门,张秀玉定了定神,问道:
“宁儿,你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为什么你要学算命呢?我们家开个彩票店,堂堂正正。明年再开个汽修厂,也堂堂正正。
你学什么算命呢?那是身体有问题的人,不宜搞体力劳动的人才选择的职业啊。你身体强壮,以后开两个店子,我们家欣欣向荣,你怎么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赵有福倒是冷静点,说道:
“宁儿,你说个理由,说服了我们,爹依你的。”
一宁知道,这个话题抛出来,爹娘肯定会头顶上响了一个炸雷。
跟令狐、刘京学了这么久,又跟八爷偷偷地学了一个月。此时的一宁已非吴下阿蒙。
爹娘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要跟蒙在鼓里的父母说清为什么要学看相算命,本是一桩难事。
不过,经过这几个月的培训,一宁有十足的把握。
他不急,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道:
“爹,妈,你们两个听了我说要学算命,连忙走到卧室去商量。你们商量了什么,我没听,但我清楚。”
张秀玉问:“你清楚什么?”
一宁说:“你们以为我疯了,要到淡神医那儿去看一下。”
张秀玉和赵有神对了一下眼神。
言下之意就是——能这样说话,还没有疯。
张秀玉说:“那你说说理由。”
一宁说:“宋先生是不是远近闻名的算命师?”
爹妈都点点头。
“他少胳膊拐腿了没有?”
张秀玉摇摇头:“没有。”
一宁说:“那你们怎么说看相算命的都是些不健康的人呢?”
张秀玉被儿子一下问住了,却放不下面子,问道:
“现在我们家有店子,再办个汽修厂,以后的日子会过得红红火火,为什么要学看相算命?”
一宁说:“我们家办彩票店,办汽修厂,家业是不是越来越大?”
张秀玉点头。
一宁问:“家业越大,就越要有人保护。我们家世代没个当官的。原来你们要我跟卓哥去警校帮忙,是不是想要我当警察来保护这个家?”
这一点,说中了张秀玉的心思。
一宁说:“现在,当警察是件难以做到的事情,几乎不可能,是吗?”
张秀玉点点头。
一宁点题:“我学算命,就是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财产。大家都知道,算命先生有些邪术。
别人要侵犯我家的利益,他就有所顾忌。
怕我给他们家的人下药,使野法子,所以,对我家就不敢轻举妄为。
你们以为办个店只要有钱,但没人保护,你办得下去吗?”
赵有福、张秀玉夫妇俩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注视着一宁。
仿佛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儿子,他们不认识了似的。
一宁说:“状元街五门八姓,你们把满妹妹从乡下带出来,就是为了在街上帮她找个对象。”
这句话说中了张秀玉的心思。
她想,没疯,绝对没疯,而且推理得条条是道。
她看着一宁,好像对自己的儿子有些陌生似的,说道:
“你继续说。”
“因为状元街五门八姓,我们也没几个亲戚,你们帮满妹妹到街上找个对象,也好有个帮手。而我学习看相算命,也是给自家找个帮手。这个帮手是无形的。
别人都知道宋先生有异术,宋先生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敢欺负他。我成为他的徒弟,别人敢欺负我们吗?”
这番话一说,赵有福、张秀玉一齐傻眼了。
沉默,沉默。
父母都在消化一宁的这番话。
好一会儿,赵有福才说道:“秀玉,一宁长大了,长大了,他比我们都强啊。”
张秀玉在这个时候,也完全理解了,
想不到儿子这么成熟,也说道:
“宁儿啊,你真的长大了。我们赵家单家独户,你爹虽说手艺好,别人内心还是看不起啊。你能想得这么长远,你出息了,真的出息了啊。”
说罢,她哭开了。
为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儿子,喜泪涟涟。
赵有福说:“宁儿,你能想这么长远,你真的长大了。宋师傅那么大的名气,他会收你吗?”
一宁说:“让卓哥去说说。”
张秀玉惊道:“卓哥认识他?他们不是一路人。”
一宁笑道:“妈,你就真两耳不闻窗外事。公家的事情,你全不知道。宋师傅算八字,其他人真的管不住他。只有公安局的管他。
做豆腐有个豆腐协会,算八字的可没有协会,只有公安局的人才可以管。宋师傅那职业叫特种行业。公安局有特种行业管理办公室。”
张秀玉听了,又流眼泪,说道:“唉,我家一宁跟令狐跟对了,长了好多见识啊。”
赵有福问:“要我们找找令狐吗?”
一宁说:“我先找他吧。”
张秀玉说:“让一宁先找找也行。你和卓哥这么久了,好说话,你干脆明天就找卓哥,要送点什么给他,我去准备好。”
一宁说:“他答应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