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尘心性一向谨慎,他虽以栖凤竹为主要元石来源,
不过也并未将全部希望寄予这栖凤竹身上,毕竟天灾人祸,岂能说准?
倘若是收成不好,那么不仅浪费了如此时间的精力还会让自己的修为慢下一步,而这也是凝尘不可容忍的,
所以,这也便是凝尘的秉性,一事做多手准备,
回到竹楼之中,凝尘不知怎地竟头脑无比昏沉,很是疲倦,而现在也不过才堪堪下午罢了,
但是困意上头,不管不顾,凝尘也只得走向床边陷入了沉睡,
......
“慕,你醒了?你还好吗?”
温和的声音让凝尘生出些许的熟悉之感,不由得仰起头来望向那人,
那人一袭黑衣,相貌寻常,颇为温和柔切,年龄约莫青年左右,目光极为温切,
“周...源!”
凝尘心中骤然一跳,瞳孔微缩,道出了眼前之人的名讳,
而被称作周源的男子闻听凝尘这般直呼大名也只是微皱眉头随即也便舒展开来了,
“慕,你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了嘛?”
“我是你的大哥啊!”
凝尘闻言连忙爬起,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了床上,
屋中陈设古色古香,颇具雅致,而凝尘则是更为震惊,
噔~噔~噔~
“哟~我的老弟醒了啊!你可睡了好久啊!你不在可把我憋坏了!”
轻佻的声音落入凝尘耳中更让他的额头浮现出几丝汗水,
注目望去,一道蓝衣身影推门而入,负手而立,面上带着爽朗的笑意,
“北...月...”
凝尘目光更是震惊,口中也是不自觉地发出呢喃,而被称为北月的那男子闻言也是眉宇轻皱,
“啧,源哥,慕老弟他怎么了?看上去有点怪啊?”
“我也不知道,他好像不认识我们了。”
凝尘身旁的周源也是轻轻摇了摇头,透出十分的不解,
而凝尘则是几乎愣在了原地,如同潮水一般的信息卷入了他的脑海,
“这...不是九州十地吗?”
“北月和周源,这不是我的两个义兄吗?”
“那...那蛊界?”
凝尘目光流露出浓浓的迷茫,仿佛是在对蛊界的怀疑,
而这一想,凝尘反倒是愈发觉得那蛊界倒像是个梦了,愈发感到不真实,
随即凝尘的神色恢复那往日之中的沉静,问向二人,
“...源兄,我睡了多久?”
“嗯?你恢复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失忆了。”
“其实也倒是没什么,你睡过去大概半个月,你在追杀‘七杀’教主的时候恰逢埋伏,拼了个你死我活,不过你还是略胜一筹,杀了那‘七杀’教主,但也是昏了过去。”
“好在那里附近有门派里的人,这才把你救回来了,要不你说不定可就成了山中野兽的粪便了!”
周源见凝尘恢复过来也是安心一笑,对着凝尘娓娓道来,而一旁的北月亦是时不时补充两句,
“哦...原来如此。”
凝尘听后这才恍然大悟,心中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原来那蛊界,不过是一个梦...”
周源好似是想到了什么,轻拍了一下凝尘的肩膀,淡淡一笑,
“对了,这半个月里,你那首徒可是想死你了,你不得出去见见她?”
“嗯~你那小徒儿可是担忧你担忧得紧,这些天一直想来看看你,还一直跟我打听你的状况,我也不好说什么。”
“但你这痊愈了,不得让她安心一下?”
北月亦是轻轻笑着,仿佛都看破了那层纱帐,但是没有点破罢了,
而凝尘闻言心中亦是浮现了一张面孔,一张女性的面孔,那是一位对于自己意义极为重要的女人,
登时凝尘的心中如同乱麻,剪不尽,理还乱,
他的首徒亦是他的挚爱,更是铸就他成魔之人,
“...也好,见见她也好。”
凝尘嘴唇微微颤抖,呢喃出声,抬起头来望向门外,
而北月和周源见状亦是轻轻笑着,缓缓离去了,凝尘缓缓坐起身来,看向床尾处的衣袍,不由得轻笑一声,
那是一件苍绿衣衫,似僧似道,又非僧非道,这也便是凝尘处于九天十地时的衣袍,
不,严格来说,这时候的凝尘还不叫凝尘,叫慕寒尘,
五域两天的凝尘,九天十地的慕寒尘他们既是同一人,亦不是同一人,
慕寒尘缓缓穿上那件苍绿衣袍,提起一旁之行囊,着于身上便缓缓走出门去了,
走出门去,举目一望,慕寒尘顿感心胸开阔,心旷神怡,
伸手揽云雾,提足踏暝海,
山峰耸立,如剑插天,好不险要,不过也只有寥寥三山罢了,
朱墙碧瓦,亭台楼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盘盘焉,囷囷焉,困困焉,好似蜂房水涡,井然有序不显杂乱,
山林耸峙,竹峰似剑,构得树影蔽日,林荫当空,
慕寒尘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不由得微微一笑,缓步向山下踏去了,
顺着染青苔的石阶缓缓向着山下走去,没了云雾缭绕,也得以看清山下之景,
山脚下,便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往前一看,便是无数身穿道袍的身影,
或绿或蓝,或男或女,有些正在练桩之前锤炼体魄筋骨,有些则是在演武场之上对打切磋,不时还有几道雷蛇或炎花从中飞出,
然而更多的则是站在广场之上,整齐划一的跟着最前方的那道身影修炼,
“所谓修道,便是以天地之精华,养己身之神魂,凭万物之华魄,铸己身之坚挺,天下万物,无物不可用!”
“而这也是我们荐福玄妙观的宗旨之一,无论是掌门大人,亦或是两位长老大人,都凭借着这个理念而修行!”
慕寒尘负手而行,缓缓从山上走下,来到了广场之上,
而一来便听得一阵干脆的轻喝,心中不免有了几分熟悉,寻声望去,
自然见得一名亦是身穿道袍的身影,
一袭白袍随风旖旎,身形削瘦看不出男女,身后的束发则是解答了这个疑问,
面容平和,双眼透着几分谦卑和柔和,而此刻他也好似注意到了一旁的慕寒尘,
“慕长老,您痊愈了?”
语气略有些惊喜,双眼之中的惊喜不像是作假,
而慕寒尘闻听此言也是微微一笑,笑的颇有些深沉,
“啊~若水啊,我是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