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首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极快的刀速,撕裂了空气,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呼啸声。
即使面对可能被一剑穿心的危险,廖化的心中,也只剩下以命相搏的决绝。
此刻,他的心中没有一丝杂念,只有拼死一战的凶悍。
王饶脸色微变,闪身躲避,他可不愿意和廖化同归于尽。
廖化一刀劈空,绝不停留,环首刀大开大阖,如长河波涛、绵绵不息,刀刀都是拼尽全力,刀刀都是以命搏命。
王饶被逼得左躲右闪,怪叫连连,却愣是无计可施。
除非他愿意和廖化拼命,否则在廖化力尽势竭之前,就只有闪避的份。
“咔嚓!”
当廖化闻声色变,他的环首刀,被王饶的长剑斩断了。
这也没办法,王饶手中的长剑,那可是原本一名官军校尉的佩剑,那可是百炼钢制成,而廖化的环首刀,不过是军中的制式武器罢了。
“叮!”
一声脆响,廖化挥舞着断刀,奋力终于将王饶刺来的长剑磕飞,但是同时的断刀又断了一截,只剩下半尺左右的刀身了。
王饶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残忍的杀机,机会终于来了!
而此时,廖化的残刀太短了,根本就无法挥舞格挡,可王饶的利剑,已经刺到他的胸口,眼看就要洞穿他的心脏了!
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廖化却并未慌张失措,只是微微下蹲,他的嘴角,略微抽搐,而后绽放为一丝狠厉的冷笑。
因为这就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以他的武力,即便是凭借着断刀,三十回合之内,必然能击败王饶,五十回合内必然能取其首级。
但是,这毕竟是在王饶的大营内,无论是击败还是击杀王饶,粮草必然是没戏了,而且廖化必然会遭受致命的报复。
而他唯一能活命的机会,那就是活捉王饶,以他的性命为要挟,方能顺利拿到粮草,而后全身而退。
“噗!”
王饶的长剑,毫不费力地刺穿了廖化的身体,深没及柄!
王饶的脸上,浮起一丝狰狞的冷笑,可那丝冷笑很快就凝固了,因为他在廖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更为狰狞的冷笑,那绝对是他生平所见过的最为可怕的笑容。
原来这一剑,并没刺中廖化的胸膛,只是洞穿了廖化的衣甲,刺伤了他的肩膀。
王饶脸色巨变,已然意识到了危险,刚想抽剑后退,廖化的左手已经搭了上来,毫不犹豫地握紧剑格。
王饶奋力抽剑,廖化的左手手背上青筋暴起,死死攥住了剑格。
剑格尖锐的倒刺,刺破了廖化的手掌,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溢了出来,但他只是皱了眉头,依旧不肯松手。
长剑就像是卡在了石头里,纹丝不动!
廖化脸上保持着一贯的冷漠,仿佛肩膀处没有伤口一般,而他乌黑的眸子里,那抹骇人的冷焰,变得更加浓冽了。
王饶的眸子里,终于露出了恐惧,他从未见过如此狠厉,无视痛感之人。
“呀~~”
廖化大喝一声,挥舞着仅剩的断刃,直指王饶的脖子。
王饶心惊胆战,整个人呆若木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抹锋利的寒芒逼近,脸色变得煞白。
“嘿!”
廖化一声断喝,断刃戛然而止,锋利的刀刃,距离王饶的脖子,仅有一毫之遥,近到王饶都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
王饶颓然松开握剑的双手,垂下了高傲的头颅,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断刃架在王饶的脖子上,廖化冷冷一笑,左手紧握长剑,指向试图上前救援的徐路等人。而他身后的千余左路军士兵,急忙将他护卫在中间。
“请王坛主通融,调拨粮草。”
廖化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其中却隐含着令人窒息的杀机。
王饶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咬牙切齿地说道:“徐堂主,立刻去调拨粮草。”
徐路急忙点头,匆匆离去。
王饶看着廖化,慢慢用手去拨动脖子边的断刃,却并未拨动。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强颜欢笑道:“我都答应拨粮草了,也该放了我吧。”
廖化摇了摇头,淡然一笑:“还请王坛主送我等一程。”
王饶凛然,凝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廖化洒脱一笑:“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廖化,廖元俭。”
将王饶交给亲兵看守后,廖化又低声在一名亲兵耳边吩咐:“速去禀报黄坛主,派兵前来接应我等。”
待亲兵离去,廖化这才让人给他包扎伤口。
草草包扎后的廖化,继续挟持着王饶,在千余左路军士兵的护送下,缓缓向营寨大门口走去。
一路上,王饶的属下,虽有救援之意,甚至有人搭弓射箭,但都被王饶制止了,因为他知道一旦救援或射杀廖化,自己也难逃一死。
不到半个时辰,廖化所需的粮草已经准备妥当,并送到了营寨大门外。
廖化押着王饶,登上了马车,而徐路与匆匆赶来的赵播,一起领着数千兵马,远远地跟在后面。
直到离开大营五里之地,与前来接应的张饶汇合后,廖化这才将王饶放下,然后迅速驾车离去。
此时惴惴不安的徐路,小心翼翼的牵来王饶的坐骑,心虚的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看王饶。
王饶冷着脸,跨上战马,抽出马鞭,便朝徐路身上抽去,边抽边骂:“你把廖化那个煞星带到我身边,是什么居心?想害死我吗?”
马鞭不停地抽打,徐路很快皮开肉绽,全身渗出血丝,就连脸上也出现了数道血痕。
马鞭呼呼作响,打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直到王饶开始气喘,这才停了下来。
王饶喘了口气,正准备继续鞭打时,赵播急忙拦住,轻声说道:“王坛主,徐堂主也不是有意而为,谁能想到那廖化会如此行事。
徐堂主平时勤勤恳恳,要不我看就此算了吧。再打下去,他可就真的要废了。”
王饶闻言,放下高高扬起的马鞭,冷冷地看着徐路,狞笑道:“既然赵坛主为你求情,这次就饶你一条狗命。若有下次,本坛主必取你狗命!”
徐路因为脸颊已然肿胀,只能忍痛,含糊不清地应声道:“多谢王坛主大人宽宏大量,多谢赵坛主出言相救。”
赵播笑着摆摆手,而王饶也是冷着脸策马而去。
徐路揉了揉肿痛的脸颊,看着王饶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王饶虽然嘴上说饶过徐路,但那只是给赵播一个面子。
以王饶睚眦必报的性格,徐路未来必然不会有好日子过,一旦再犯错,无论大小,新仇旧怨一起算,那时徐路即便能保住性命,那也得脱层皮。
如此情况下,徐路还不如现在就找机会逃离,一旦被王饶抓住把柄,再想跑,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不过,王饶如此羞辱于他,那也必然不能让他好过。想到此处,徐路忽然释然的笑了笑,眼神中却露出狠厉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