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画匆匆忙忙将洗澡水倒入澡盆,仔细地用手感应着水温,直到感觉水温恰到好处之后,她顾不上换下自己那湿漉漉的真丝连衣裙,匆匆便蹲下身来,想要尽快为儿子洗澡。
然而,就在她刚刚蹲下的瞬间,只听得“撕拉”一声脆响让她不由一顿。原来那件早已被雨水浸透的真丝连衣裙,正紧紧地贴合在她的娇躯之上。此刻,这一俯身蹲下的动作使得裙子不堪重负,直接从背部撕裂开来。
听到这令人心碎的声响,芷画瞬间意识到自己心爱的连衣裙已经损坏。这件真丝裙可是她的心爱之物啊!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一旁的李雨见到此情此景,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平日里,他们夫妻俩感情甚笃,无需用甜言蜜语来讨好彼此。因此,面对芷画的伤心落泪,他着实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只能如同一根木头般呆呆地伫立在她身后。
尽管心中悲痛万分,但芷画还是强忍着泪水,坚持先帮儿子洗完澡。待一切妥当之后,她才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将儿子交到李雨手中。而后,她默默地褪下那件已湿透且破损不堪的真丝连衣裙,转身去准备洗澡......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距离那件事情发生已然过去了许久。然而,每当芷画回忆起那段往事时,尽管内心早已释然,可对于那件真丝连衣裙,她仍旧感到一阵心疼。要知道,那可是她的心爱之物啊!即便后来李雨为了弥补过错,特意给她购置了好几件相似款式的真丝裙子,可芷画心里清楚,它们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一件,那种惋惜之情始终萦绕心头。
芷画沐浴完之后,正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此时,李雨瞅准时机,想要跟她好好谈一谈。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芷画,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但芷画却仿若未闻一般,对他的话语充耳不闻,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他。李雨见状,顿时慌了神,他深知芷画这回是真的动怒了。一时间,他手足无措,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毕竟,这是他们小两口之间头一次产生如此严重的矛盾。他见芷画不理自己,只好默默走开,为此两人便陷入了冷战模式。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是两日之后。在这整整两天的时间里,芷画愣是没跟李雨讲过只言片语。李雨的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他无数次想要打破这份沉默,向芷画诚恳道歉,求得她的原谅。然而,每当看到芷画那冷漠的神情以及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态度,李雨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默默陪伴在芷画身旁,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化解这场僵局……
这天,阳光透过办公室那有些陈旧的窗户玻璃,洒在李雨的办公桌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斑。李雨正坐在办公桌前,全神贯注地忙碌着。他面前堆满了文件,手中的笔在纸张上飞速游走,时不时还停下,皱着眉头思索一番,然后又继续奋笔疾书。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油墨味和纸张的气息,安静得只能听到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墙上时钟指针转动的滴答声。
突然,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身材壮实、满脸焦急的单位驾驶员匆匆忙忙地冲了进来。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他着急的样子,立即引起李雨他们的注意。只见进来那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步流星地朝着办公室里的张科长走去。
那个驾驶员来到张科长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子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急切地说道:“张科长,我刚才在车坝子里修车,车子的发动机出了点小毛病,我就钻到车底下捣鼓了一阵。因为要找个工具,我就稍微离开了一会,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可等我回来,就发现我车上的帆布篷不见了!”他说着,脸上的焦虑愈发明显,眼睛里满是焦急和自责。
那年,单位的车子主要负责运货到山里的林业部门。山里的天气变幻莫测,时不时就会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为了防止货物被雨水打湿,每辆车都配备有一顶结实的帆布篷。那帆布篷是用厚实的帆布制成,边缘还缝着密密麻麻的线脚,看起来十分耐用。如果帆布篷掉了或者被偷了,在运输途中,货物一旦遭遇雨水,就会受潮损坏,这会严重影响给山里的林业局送物资的任务。那些物资对于山里的林业部门来说至关重要。要是因为帆布篷的问题导致物资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张科长原本正坐在椅子上,认真地审阅着一份文件。听到驾驶员说帆布篷可能被人偷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严肃。他迅速放下手中的文件,他站起身来,急忙问驾驶员具体情况:“你确定离开的时候帆布篷还在吗?离开多久了?车子周围还有没有人在?”他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射了出来,眼神紧紧地盯着驾驶员,希望能从他的回答中找到一些线索。
驾驶员站在张科长桌子前,神情略显紧张,缓缓开口说道:“我刚行车回来,把车停在坝子里,准备检查一下发动机的情况。当我打开引擎盖之后,才发现工具还搁在家里了。没办法,我只能放下引擎盖,转身快步往家里赶去。我家离坝子不算远,没几分钟就到了。进了家门,我拿上工具又匆匆往坝子赶。回到车子旁,我准备到车厢上的油桶放点油。(那个年头可不像现在,沿途到处都是加油站,跑长途的驾驶员,都得自己备一个油桶,就怕半路上没油了抓瞎。)当我上到车厢时,发现原来好好放在油桶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帆布篷不见了!我当时就愣住了,以为放在车厢别的地方。但车厢就那么大,我四处看了一下也没有找到。”
张科长一直静静地听着,听到这儿,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提出问题道:“你当时车子边上有没有其他人在附近?会不会有人顺手牵羊把帆布篷拿走了?”驾驶员挠了挠头,认真地回忆着说道:“因为我刚回来,我就把车停在修车篷边上。我当时想着,先查看查看车辆的具体情况,然后再找队上安排保修工来仔细检修。所以那时候车子附近确实还没有人。”
驾驶员说完,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急忙说道:“对了,我的车子边上当时还停着一辆车辆。那辆车不是我们单位的,是山里一个单位的。我回去拿工具的时候,它还好好地停在那儿,等我拿着工具回来,就看见那车刚好开走了。我当时也没多想,现在想想,会不会和这帆布篷失踪的事儿有关系呢?”
张科长眉头微微皱起,在听了驾驶员的一番讲述后,他目光紧紧地盯着驾驶员,认真地问道:“那辆车是哪个单位的?你知道现在会开向哪里?”
驾驶员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说道:“应该是山里一个单位的,也是拉的木材。按他们以往的路线,那就是开往成都的。”
张科长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再次追问道:“你确定那辆车才开出去吗?”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谨。
“确定!”驾驶员挺了挺胸膛,很是肯定地回答。
张科长轻轻点了点头,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对策,随后说道:“那好,我让人带你去追一下,看看能不能追上。”说完,他转头看向坐在办公桌前忙碌的李雨,说道:“小李,你暂时把手中的事放一下,开着摩托带师傅往成都方向追追看,能不能追上。”李雨听到这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接着,张科长又转向另一边正埋头整理资料的老余说道:“老余,你也和小李一起去!”老余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说道:“好嘞,张科长。”
李雨到公安科之后,为了让他能够适应企业公安保卫工作,科室专门他到驾校学会了驾驶摩托车。以便不论是科室工作还是参加地方公安系统的巡逻活动,他都能够参与其中。
李雨和老余答应了之后,迅速站起身来。李雨和老余带着驾驶员,三人快步走出办公室,向着停放摩托车的车棚走去。
李雨走到一辆摩托车前,熟练地打开车锁,检查了一下车况,然后将摩托车开出车棚。驾驶员坐在后座上,李雨则是坐在车斗中。
随着李雨加大油门,摩托车如离弦之箭一般驶出了车棚,朝着成都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阵扬起的尘土……
八十年代从甘孜州到成都,都要在雅安停歇一晚,然后再往成都。在继续开往成都之前,每一辆车都必须在雅安的加油站加油。毕竟,漫长的路途需要足够的燃油支撑。因为到成都车辆比较多,一般都要在那座加油站加油,这样加油就要排队,会耽搁一些时间。
作为运输单位的公安科长,张科长自然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才会安排李雨开着摩托车带上驾驶员去追那辆车,希望可以追上。
李雨开着三轮摩托如离弦之箭般风驰电掣地向加油站方向而去。
道路两旁的景色如飞速倒退的画卷,道路两旁的树木一闪而过。李雨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心中只有尽快赶到加油站的念头。
在前往加油站的路上,有一个小岔路口,这个岔路口是通往附近村社道路的。
当李雨开着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快要到达岔路口时,意外突然降临,只见前方一辆拖拉机正相向驶来。那辆拖拉机发动机发出“突突突”的嘈杂声响向前驶来。就在李雨丝毫没有防备的时候,那拖拉机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突然一个急转弯,准备转入那个去乡社的岔路上。
此时,李雨驾驶的三轮摩托速度极快,风在耳边呼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减速已经来不及了,刹车也无法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让摩托停下来。情况万分危急,李雨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冷汗从额头冒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本能地急忙抓紧扶手,双手用力向左打方向,试图避开那突然转弯的拖拉机。
三轮摩托在急转的情况下,就像一个失去平衡的巨人。由于离心力的作用,车身的重心瞬间不稳,向转向的一边急剧侧去。李雨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倾斜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甩出去。他心中一紧,急忙把左脚用力在地上点去。
紧接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稳住三轮摩托,身体微微向右侧去。坐在后座的驾驶员和车斗上的老余也是双手紧紧抓住扶手,用力稳住身形,不让自己被甩出去。
李雨用力双手紧紧握住车把,仿佛要把自己与摩托融为一体。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在李雨的努力下,三轮摩托避开撞上拖拉机的危险,也在即将侧翻的边缘被稳住了。李雨长舒一口气,心还在剧烈地跳动着。车上驾驶员和老余也惊出一身冷汗。
在李雨用左脚垫地想稳住三轮摩托车时,痛感已经传出。但为了完成任务,李雨没有停留,调整好状态后,又继续朝着加油站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