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七缓缓睁开眼,眼前是酒店房间的天花板,光线从窗帘缝隙中溜进来,切割出几道破碎的光带。
男孩猛地坐起,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被子滑落到腰间,露出略显吻痕凌乱的胸膛。
环顾四周,林蝉衣已不在,只留下一片空荡和白色床单,以及那一抹刺眼的红色。
“啊,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林蝉衣呢?”
猛然震惊,奋力在床上坐起的他使劲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粉色系主题情侣房间里回荡。
起身,脚下的地毯柔软无声,触感微凉,陆三七皱着眉,小心避开地毯上四处开花的呕吐物,昨晚自己两瓶茅子灌肚,后果如一场世界大战。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让陆三七眯起了眼,恍若隔世。
外面的街道上,车辆穿梭,人声鼎沸,与他此刻的孤独形成鲜明对比。
匆忙收拾衣服,心里有些乱糟糟的陆三七脑海里一直在想,床单有血,有一抹血,床单那是一抹鲜红的血迹!
“阿姨,您知道这房间的女客去哪儿了吗?”
焦急的陆三七在走廊上,焦急拦住了正推着清洁车的保洁阿姨。
阿姨抬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懂得的内涵眼神带着几分了然,她咧嘴笑露出镶金牙。
“她啊,你的那位漂亮女朋友啊?早上就走了,她前台退押金时候要求酒店中午十二点后再来进房打扫。还特意多给了保洁钱,说是要深度清洁整个房间,尤其是替换血迹的床单。”
莫名的脸色通红,陆三七闻言,眉头微皱,只能继续尴尬追问。
“那……那她没说别的了?一声不吭就留下我出门了?”
“没了,就这些了,阿姨懂的啦,女孩都有第一次不适用,小伙你赶紧去安慰呵护一下吧。。”
阿姨嘿嘿笑了,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去向,推着车继续向前走去。
陆三七站在原地,望着阿姨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转身回到房间,目光再次落在那片血迹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你妹的……说话要两瓶酒后不乱来的饮料,现在搞大祸了!
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冷水冲刷着身体,带走了残留的余温,怎样也带走了昨晚的记忆。
水珠沿着陆三七的肌肉线条滑落,滴落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闭上眼睛,让水流冲刷着脸庞,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着昨晚的情况。
可惜他隐约只记得上半场,林蝉衣扶着他抱着马桶一直吐啊吐,下半场就失忆了。
浴巾擦了擦左脸,有些浮肿疼痛,难道自己当时强上了?她激烈反抗?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我真特么是畜生!禽兽!王八蛋!
下意识,陆三七狠狠地又给自己狠狠扇了一巴掌,用力过猛,结果鼻子出血了。
唉,先赶紧寻找林蝉衣吧,人找到再说,要杀要剐,随她便。
洗完澡后,他穿上衣服,走出酒店。外面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吹拂在脸上,让怀着异常沉重心情的陆三七,瞬间清醒了许多。
漫步走在街道上,耳边是喧嚣的市声,眼前是匆匆的行人。
陆三七一直拨打林蝉衣电话,提示已关机。
陆三七最终还是决定求助白娜,他打了过去。
“喂,白娜,请你帮我问问林蝉衣在哪?她不接我电话,我很急。”
“呦,你俩夫妻斗气还要我当调解员啊?我可是她好闺蜜,可不能轻易出卖她行踪。”
“请一个月的海底捞,一年内有效!”
两分钟后。
“喂,陆三七,我假装去约她,刚问了,花园酒店旁五百米处的鹿角咖啡馆,她一个人。”
……
鹿角咖啡馆,脸色有些憔悴的林蝉衣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辆。她要了一杯温开水,双手捧着温暖的温开水陶瓷杯,呆呆地看着热气袅袅上升,心中却是一片空白。
“叮铃铃”,门铃响起,一位脚步焦急的青年推门而入。
穿着素雅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眼神中带着几分疲惫的林蝉衣抬头,心跳骤停——是陆三七!
两人目光交汇,空气仿佛凝固。
“你在这...”
复杂表情的陆三七伫立在门口,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冷着脸的林蝉衣立马起身,正准备离开咖啡店。
陆三七拦住路过的女服务员,吩咐她点一杯林蝉衣喜欢的那款咖啡
“女士,您的朵玛气泡咖啡,请慢用。”
服务员将咖啡放在他面前,打断了她的思绪。
陆三七眼睛异常真诚地看着女孩躲闪的目光,温柔祈求着,他缓缓坐在林蝉衣对面的卡座上。
“点都点了,别浪费了,你最爱的咖啡。坐一下,请你给我一杯咖啡的时间,蝉衣,好吗?”
林蝉衣想要发狠话,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最终缓缓坐下。
“你不需要说什么,已经是这样的结果了。”
她的声音平静,却藏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陆三七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痛感让他保持清醒。
“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伤害了你。”
他低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悔恨。
林蝉衣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有些事,发生了就无法改变。”
她说完,喝完桌面的咖啡,便转身欲走。
“等等!”
陆三七猛地抬头,眼神坚定,“蝉衣,我会负责,无论你需要什么,我都会尽力去做。”
陆三七想要牵住林蝉衣的手心,却被对方躲闪开来。
“晚了,陆三七!”
甩开手的林蝉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身决绝离开。
颓然的陆三七出了咖啡店,看着繁华街景,那个佳人却遁入人海,消失无影。
陆站在街角,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屏幕上的名字“林蝉衣”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不断重复着拨号动作,希望那熟悉而疏离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
只怪自己酒精乱了思维,两个人在咖啡店的对话,好像说了什么,好像又没说什么信息。
真是一场糊涂的哑谜对话!
唉,那抹床单的血究竟是不是她……
’林蝉衣终究还是心软了,她接了,但来电的声音简单直接,不带任何情感色彩。
“你还想干嘛!”‘
“蝉衣,是我,三七。”陆三七开口,声音略显干涩。
“有事?咖啡店还说不明白?”
林蝉衣的语气依旧冷淡,仿佛两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那晚,我们……那床单上的血迹是不是你的,是我酒后乱性。”
陆三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电话那头,林蝉衣沉默良久不做声。
最终她很坚决地回答。
“没有!我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是我半夜一巴掌扇了你,导致流鼻血溅在了床单上,我这样解释,爱信不信!”
“我不信,是吗?”
没等陆三七说完,对方果断挂掉了电话。
站在滨江河畔,望着水面的货轮,陆三七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晚的痛楚。
满脑子都是林蝉衣的面容,但是他突然感到很慌很绝望,她这一次终于要永远离开自己了……
陆三七闭上眼睛,真想一下子跳进河里,时光重来一次。
跌跌撞撞地走在街上,风带着凉意,吹得他酒意更浓。
他记得自己推开林蝉衣房间门的那一刻,室内的温暖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他好像记得自己扑倒在林蝉衣身上,撕扯着衣服,然后是一阵混乱……
“我……我记得我鼻子很疼。”
他睁开眼,看向远方,试图从记忆中寻找更多的线索。
“是的,很疼。”
幻想着,脑海里的林蝉衣恨恨地说着,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但那也是你自找的,陆三七,当初你不珍惜我,昨晚还这样侮辱我,从此以后我们是路人……”
当远洋电话第十二次持续响起,陆三七没有丝毫勇气去接听。
张慕荷,我对不起你……
泪流满面的陆三七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流浪着,他不知终点是何方。
街道两旁的路灯逐渐亮起,将陆三七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陆三七最终走在回校的路上。
空气中弥漫着街边小区厨房飘来晚餐的香气,那是家的味道,也是温暖的味道,那是一家人温馨的气味。
何处是自己的家,何时能组建一个温馨的家?
是她?还是她?还是那个她?
夜色一般,寒冷而孤寂。
他想起林蝉衣少女时期青春的样子,那张清秀的脸庞在记忆中渐渐清晰。
她的眼神总是那么深邃而聪慧,仿佛能看透一切伪装和谎言。他记得她笑起来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颗小虎牙,她总爱呵护着自己这个邻家小弟弟,十来年朝夕成长,温情濡沫。
但此刻,那笑容却如同遥远的星辰,触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