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
许佑青昨晚翻来覆去没怎么睡着，满脑子想的都是歌的事情。
一个晚上隔俩小时就翻一次邮箱，这么耗着耗着，一直到了天亮才沉沉地合上了眼。
而另一头，姚志虎并没有像许佑青认为的那样，帮他通宵做歌。
许佑青前脚刚走，他后脚便拉下了卷帘门，然后驱车离开了羊城。
直到中午日上三竿，他才匆匆地赶了回来，停好车，又从车里拿出一个档案袋出来。
从后门进到录音室内，关上门，他又将档案袋里的文件拿出来仔仔细细翻阅了一遍。
这才坐下慢悠悠地泡了杯茶，将手机放在显眼的位置，一边打开电脑，玩起了蜘蛛纸牌。
还没玩多久，许佑青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姚志虎故意没有接，而是按下静音键，直到电话到了时间自动挂断。
没过两秒，第二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响了好几声后，姚志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这才不疾不徐地接起：“喂？佑青啊？”
电话那头传来许佑青焦急的声音：“阿虎，怎么样？歌做好了吗？”
“还没。”
对面许佑青声音猛地拔高：“怎么这么慢！阿虎！你……”
“佑青啊，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你先过来一趟，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怎么了？是歌出了什么问题吗？是不是昨天没录好？”
“你过来就知道了。”
“行！我现在就过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随后电话被挂断。
姚志虎看着已经回到桌面的手机页面，嘴角挑起一丝弧度。
十分钟后。
“阿虎！开门！是我！”
卷帘门被拍的发出一阵狂响，许佑青的声音随后才传来。
“来了来了，别拍了！再拍门要坏了！”
姚志虎一边应着，一边从里面把卷帘门拉了上去。
许佑青没等到门完全拉起，猫腰从外面就钻了进来，一看见姚志虎便迫不及待道：“阿虎，怎么了？”
“你先进来！”姚志虎又一把拉下卷帘门，边转头往前走去，直至茶桌前坐了下来。
“阿虎，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许佑青三两步跟上，站在他跟前。
“别急，坐下说。”姚志虎拿出一个杯子烫了烫，又倒了杯茶，端到许佑青身前。
“阿虎，别闹了！我现在哪有心思喝茶！”许佑青虽然这么说着，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跟着坐了下来。
毕竟从家里小跑到这，这会儿也感觉腿挺酸的。
姚志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看向许佑青：“佑青啊，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吧。”
许佑青有些不解，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你看我这黑眼圈，昨晚帮你弄歌，一宿没睡，你就说我够不够兄弟吧！？”
“阿虎，你……？”许佑青这时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闹不明白姚志虎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是想要表达什么？
姚志虎继续道：“佑青啊，你也知道，我这录音室前前后后投了大几十万，开了五年，没什么稳定的收入……”
“我这录音室，不瞒你说，实在是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女朋友前几天也跟人跑了，我跟她谈了十年，十年啊！！”
姚志虎说着说着，眼眶甚至有些泛红起来。
许佑青沉默了。
姚志虎抬手抹了把眼泪：“佑青啊，我真是羡慕你……”
“阿虎，你别这么说……”
许佑青觉得心里一阵难受，话语也有些哽咽起来，一下忘了自己来是要干嘛的。
姚志虎说的这些，他怎么会不懂呢。
他女朋友跟人跑了的那天晚上，他还陪着姚志虎在广江大桥旁喝了个通宵。
两个人站在桥头吹着冷风，对着江面大声喊了好久……
都是苦命人啊……
“佑青，你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谊上，帮帮哥，让哥这个录音室能继续开下去……”
“阿虎，你快别说了，我帮，我帮你……”
姚志虎又抹了把眼泪：“谢谢你……”
“这都是小事……”许佑青没忍住，也转过头去偷偷抹了把泪。
转回头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份合同。
许佑青：……？？
“阿虎，你这是……”他眼泪还挂在眼眶外面，突然对现在的情况感到有些疑惑，感觉大脑有些运转不过来。
“佑青啊，你知道我这个人不爱占便宜，这次我不收你的录音费，你分我一点版权费，你看这样可以吗？”
“我……”许佑青有些语噎。
“合同你先看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
“即使我哪天流落街头要饭了，只要你需要，我一定随时出现在你身边……”
姚志虎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
“行了阿虎，你别说了，我看，我看还不行吗……”
许佑青一脸无奈地拿起了桌上的合同。
“谢谢你……呜呜呜……”
姚志虎转过头去偷偷抹了把泪，顺便压了压就要忍不住翘起来的嘴角。
许佑青翻开了手中的合同。
合同有十几页，上面描述的十分详细，有的条款许佑青也不是很能理解。
他毕竟不是法学专业的，平时在公司里也都是干些文员的活，对这块知之甚少。
但他也知道不能在姚志虎面前露了怯，于是半认真半疑惑地一页一页浏览起来。
姚志虎也不着急，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他。
那眼神看得许佑青受不了，本就对这合同一知半解，这下更是心烦意乱。
他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前面十几页的内容他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只是针对版权的那几点他看得比较仔细，因为看得懂。
看见版权确实完全归属于他，姚志虎只占有5%的分红权后，他也就放下心来。
反正这首歌对于他来说就是捡来的。
而且，既然有钱，大家一起赚也挺好的！
虽然姚志虎刚才的演技有点过了，但是他是真心把他当成朋友的。
他在羊城的朋友也不多。
这么想着，他抬头看向姚志虎：“我要签哪里？”
“这里，这里就行。”姚志虎指着合同上乙方的位置，并递上一支笔。
许佑青点点头，打开笔帽，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又一气呵成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