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第一次被蒋宗逼得哑口无言。
在九三年给男生科普生理期,这活儿林听真不想干。
万幸的是,聂叔来了。
聂叔第一次觉得,林听看着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叔!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聂叔瞧着林听着急的样子,语调都软了三分:“怎么了?”
林听一指蒋宗:“您问他!我去车上歇会儿。”
说完就溜。
“听听……”
蒋宗还想拦,但他被聂叔拦住了。
“怎么回事?”聂叔掏出手绢擦了把汗,“不是说听听生病了?”
“嗯。”
蒋宗表情严肃,“她肚子很痛,但只肯吃止痛药。”
聂叔:“……”
稍微结合一下林听的反应,聂叔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嗯……家里只有男人,对某些方面的教导的确疏忽了。
他清了清嗓子,低笑着把蒋宗拽到一边,上了一堂短暂的生理卫生课。
蒋宗听得极其认真,等聂叔说完后不忘发问:“可她以前没有肚子痛过。”
“可能……”聂叔想了又想,“她最近着凉了?”
蒋宗不仅想到了白天的冰棍,还想到了昨天的小裙子和赤着脚闲逛。
“是。”
“那就对了。”
聂叔拍了拍蒋宗的肩膀:“你带听听回家,路上买包红糖,明天再让酒店送点汤水过去。”
“好。”
蒋宗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他的小本子,一字一句记得相当认真。
聂叔:“……”
他是了解蒋宗的,这么短的两句话他一定记得住,哪还用得着记本上?
聂叔沉默片刻,默默又多说了几个注意事项。
本都掏出来了,顺手就多写几句吧。
林听快要在车上睡着时,蒋宗回来了。
他瞧着林听,难掩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
聂叔说了,女孩子这时候要好好休息,他还非得把她拽到医院来……
罪孽深重。
“我知道你不知道……”林听窝在毛毯里,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其实也刚好,我得买止痛药嘛。”
她刚把药吃了,这会儿已经感觉好多了。
蒋宗帮她拉了拉毛毯:“等会我去买红糖。”
“嗯……好。”
蒋宗先把林听送回家,等她抱着热水袋在床上躺好,他才再次跑出去买红糖。
他的速度相当快,前后不到十五分钟,林听就喝到了热乎乎的红糖水。
“我没事了……”林听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哥,你也去休息吧。”
“不累。”
蒋宗把空杯子放到一边,自己拉了把凳子在床边坐下,“我陪你。”
林听微蜷着身子,看着他,嘴角扬了起来。
“还疼吗?”蒋宗帮她拉好被角。
林听仔细感受了半天,摇头:“真不疼了。”
止痛药还是很管用的。
但她的脸色依旧微微泛白,有些憔悴。
“睡吧。”
蒋宗拿了个泰迪熊放到她的被窝里。
林听搂着泰迪熊,原本还想说点儿什么,但实在累,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蒋宗看了她一会儿,默默关掉床头的小台灯,悄声离开。
翌日。
林听睡醒了刚想去找止痛药,一杯红糖水就递到了她面前。
“哥,我一直很好奇,你平时都是几点起床的啊?”
林听真不知道蒋宗的生物钟。
她起床时,他永远都已经洗漱妥当,还把早饭都准备好了。
“一般是六点。”
蒋宗盯着她把红糖水喝完,期待的问:“有用吗?”
“挺有用的。”
蒋宗松了口气。
他昨晚睡得很不好,总觉得听听疼得在喊他。
一晚上起来五次,幸亏她好端端的睡着,没有被疼醒。
“我……”
林听刚想说,今天自己就理直气壮的请个假吧,可她还没说出口,就接到了郑妙英的电话。
“听听,起床了没?我刚刚听老师说,今天早上的阅读课有随堂测试,你别请假啊。”
林听:“……”
英子也是有点儿太了解她了。
“我,我没请假啊。”
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请假都不算请假!
“那就好,别迟到了啊,你的课本在宿舍呢,我给你带去了。”
“好嘞。”
林听放下大哥大,认命般去上课。
止痛药加红糖水的效果很好,她没再肚子疼,只是有些没精神。
“听听,你生病了吗?四月了你怎么还裹得像个球儿似的?”苏玉纳闷儿的看着林听。
林听哎!
她可是敢在东北的三九天里穿呢大衣还不穿棉裤的人哎!
这都四月了,她竟然又穿上了呢大衣。
简直……不可理喻。
林听把凉了的热水袋放进桌斗,懒懒的回:“生理期。”
“哎?”另一边的郑妙英放下笔,伸手去拿她的热水袋,“那我去水房给你灌热水。”
“别去,”林听拽住了她,“这边的热水房水龙头溅水,别烫着了。”
他们这栋教学楼的热水房也不是第一天这么坑了,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不用。
“没事儿,我小心点。”郑妙英打算赌一把。
“别去,”林听依旧拽着她,“不疼了,我吃药了。”
“可是……”
郑妙英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了熟门熟路进教室的蒋宗。
经济系的人,进外语系教室像回家一样。
同学都不觉得奇怪了。
蒋宗径直走到林听身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刚刚灌好的热水袋递给她。
英子眨巴眨巴眼睛,默默坐下。
她也是看书看懵了。
有蒋宗在,林听在北极他都能送个滚烫的热水袋过去。
林听笑着把热水袋搂进怀里,眼巴巴看着蒋宗提着的保温桶:“是什么呀?”
蒋宗打开保温桶,一阵清甜的香味弥漫开来。
“你吃。”
他把勺子递给林听。
林听搅了搅碗里的汤羹。
红枣,阿胶,燕窝,西洋参。
这一碗,当月子餐都够了。
林听颇感无语。
突然感觉自己以前生理期过得太糙了。
而且她有种预感,以后她的生理期大约都要这么过了。
“谢谢哥。”
林听喝了一口。
不难喝,但也绝对算不得好喝。
反正她是不喜欢这味道。
看她久久不喝第二口,蒋宗戳了戳她的脸:“喝吧,对身体好。”
“但对心理不好啊……要不你尝尝?”
蒋宗:“我尝过了。”
的确不好喝。
“那你怎么忍心让我喝第二口呢?”
蒋宗沉吟两秒,想起前两天听过多次的话:“……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