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与之相伴的是——
“呜,好疼……”
苏美人的脸惨白惨白的,可能是疼的,也可能是失血过多。
苏爸心疼得不行,但也只能找护士拿了止痛药,别的实在做不了什么。
止痛药还是很有用的,不过有限,这样大的手术,止痛药能做的也只是减轻疼痛,而不是完全清除。
“爸爸,”苏玉疼得茶不思饭不想,只能没话找话转移话题,“我的刀口是不是很难看?”
苏爸:“……”
这个问题就很难回答。
“小玉啊……其实爸也没看到。”
苏玉扁扁嘴,做完手术整个人都矫情了起来:“爸爸,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苏爸对苏玉本就有求必应,闻言便随手拿起一本床边的书。
“《失火的天堂》?”
苏爸拧着眉头,对这个书名表示不理解。
这是讲……上帝起灶做饭结果失火的故事?
苏爸怀揣着浓重的好奇心,打开了这本讲用火安全的书。
苏玉眯着眼睛听爸爸讲故事,虽然有些疼得听不进去,但她心窝暖暖的。
应该不是大夫把热水袋落进刀口里了吧?
应该不是。
手术室里应该没有那玩意儿。
她伸出手,挪蹭着勾住了苏爸的手指。
苏爸的手微微一颤,放下书看向她:“还是不舒服?”
苏玉轻轻摇头:“没有,就是……爸爸,做你的女儿,好幸福呀。”
苏爸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握住苏玉的手,肩膀开始颤抖。
……
医院里心疼的时候,医院外的小心脏们也疼得要命。
“林老板,我这几天买烟都花了五百了,杜玉成的人到底来不来?”
林听:“那你要不要顺便查一下哄抬物价的商家?”
方德良一怔。
林老板还真是……
大鱼她要打,小虾米她也不放过啊!
关键是,这是哄抬物价的事儿吗?
“我的意思是,杜玉成的人到哪儿了?”方德良问。
他关注的根本就不是烟钱,而是人到底什么时候来。
虽然他大哥对林听的做法很有信心,但对于在前线等待的他来说,这些人越晚到,他越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不打算来了。
林听估计了一下时间,说:“再迟也就是这两天了,如果这两天还没来,那就真的要有麻烦了。”
方德良到底不是傻子,瞬间就明白了林听的意思。
前两天不到,那说明杜玉成没让他的人坐八百里加急,也能说明来的人不少;
按着火车时间来计算的话,如果这几天还不到,那就只能说明对方很有可能是坐汽车来的。
那样的话,他们什么时候到、从哪儿到、带了什么东西到……就都很值得紧张了。
林听安慰方德良:“方先生,再坚持一下,这事儿做完了就是青史留名,您想想,回顾以前再放眼未来,哪次严打不是要耗费至少八成警力、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半载才能结束的?”
“而且啊,那也有危险对不对?我们可爱的警察叔叔是有可能受伤的!”
“不管后有没有来者,但我敢肯定,以前一定没有过这么大规模的清扫却只耗费了您这一辆车盯梢的。”
方德良想了想,点头:“那倒是。”
“所以咯,为了咱方秘书的前途,再花五百又何妨?”
方德良点头,拿出一百块给小弟:“买烟。”
林听:“……?”
沈市的物价有这么可怕了?
活该他花了五百块买烟啊!
林听自觉不能像方德良一样败家,赶紧对小弟说:“辛苦,顺路帮我带杯奶茶。”
看看她!
花别人的钱,在自己的店里消费!
这波又赚五毛三!
二十分钟后,小弟很有眼色地买了两杯奶茶回来,一杯给林听,一杯给方德良。
林听更开心了。
一块零六分入账。
她都有点儿想一直跟着方德良盯梢了。
“大哥,好像有动静。”
前座的司机突然压低嗓音,神神秘秘地说。
方德良抬眼看他:“怎么了?”
“您看那个旅行团,”司机指着车窗外,“这团人有点儿太多了。”
方德良定睛看去,林听也凑了过去。
看到那些人,林听直接拍了拍方德良的胳膊:“方先生,打电话抓人吧。”
“能确定?”方德良皱眉,“还是让小孙去问一下吧?”
“不用问了,肯定是。”林听言之凿凿,“谁家旅行团一百来号人一起走?再说,数九寒冬的,他们来沈市玩什么?不远千里来打雪仗吗?”
“那倒是……”
方德良应着,拿出了大哥大。
林听又补充一句:“最关键的是,就算真的是旅行团,也没有穿一模一样全都是新的军大衣的道理。”
在沈市抓南方人还是很容易的,看穿着基本就能判定哪些是南方人。
像眼前这些,军大衣一看就是新的、明显没有穿棉裤、鞋看起来也很薄的人,一定不是东北的。
方德良迅速打了电话。
这样的抓捕行动不可能不通过市局,实际上,早有警察整装待发,就等着来抓人呢。
方德良的电话打完后不过五分钟,数个队伍的便衣从四面八方开始包抄。
“千万别漏人,不然就麻烦了。”
林听轻声嘀咕着。
“这你完全可以放心,”方德良相当有自信,“抓这样的混混打手,费不了太大事。”
他说着,一指火车站附近,颇为得意地说:“你别看现在出来的就只有这些人,实际上外围还包着一圈儿呢!跑不了。”
林听伸出个大拇指:“专业。”
“那当然。”
“我是在夸警察叔叔。”
“……”
方德良算是发现了,跟林听混得越熟,她越不会好好说话。
遥想当初的清观茶楼,林小姐多会聊天啊!
真的好怀念……
火车站门前,一行刚刚下车,正因为西北风砸脑门而脑瓜子嗡嗡的混混打手们还没来得及适应这冰天雪地,突然就被按在了地上。
“不许动!抱头蹲下!”
很有特色的一声声厉喝,打破了火车站的平静。
林听在车里叹气:“咱就是说,下次让叔叔们换一句口头禅,这话喊出口,基本也没有穿便衣的必要了。”
方德良精准抓住关键词:“下次?还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