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秦婉芝被裴继砚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想起上次她跟裴继砚说的以前是她救裴继砚时,裴继砚的反应,跟现在的简直一模一样。
“你之前就知道?”
秦婉芝声音中带着隐隐的颤抖。
她不想相信自己深爱了多年的男人是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裴继砚抬起眼睫,声线淡漠:“你非要我说得那么明白?”
他眼底细碎的寒光仿佛化成一把把冰刃,直朝秦婉芝心身上飞去,她被扎得体无完肤。
那种疼痛蔓延至身体每一处。
明明是她先认识的他。
为什么他的所有爱都为了秦栀?
只是因为当初她没有及时说出事实吗?让裴继砚跟秦栀相处的时光里,渐渐爱上了秦栀。
爱到即便被抛弃,被骗,却依旧甘之如饴。
“你什么时候知道救你的人是我的?”秦婉芝掐着手心,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
“我当时已经十五岁了,她才十岁,不可能从海里把我救上来。”
秦婉芝身形不稳,后退一步。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没有救你,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对外人宣布秦栀是他的救命恩人?
为什么要秦栀那么好?
为什么一直在她面前假装不知道?
还在她面前用秦栀救了他的借口,一次次去到秦栀身边。
“因为我早就喜欢她,不管她有没有救我,我都会爱她。”
裴继砚抿了抿唇。
手指微微曲起:“就像你爱我一样,我撒谎,对你冷漠,不分青红皂白误会你,你依然还爱着我,同理,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依然爱她。”
秦婉芝顿时失了说话的力气。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水晶灯落在她身上,地毯上拉出长长的黑影。
她未施粉黛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苍白,每一根汗毛都僵硬地竖起,一滴眼泪从眼眶滑落,顺着脸颊往下掉。
凉得刺骨。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交往?如果她不回来,你会跟我如期结婚对不对?”
女人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哽噎。
她像是在质问裴继砚。
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好像要说服自己。
说服自己如果不是因为秦栀回国,她会成为裴继砚名正言顺的妻子。
只不过这个梦很快便被打碎。
男人薄唇微张,吐出两个让女人冷彻心扉的话。
丝毫不含感情的“不会”二字让秦婉芝泪流不止,她的情绪逐渐变得激动,“既然不会,为什么要带我回你家?”
“阿砚,你只是被秦栀蒙骗了对不对?”
秦婉芝不然不敢相信那些是假的。
那天他们一起吃晚饭,是她很喜欢的那一家餐厅,结束之后裴继砚邀请她去他家。
若不是因为那天裴继砚临时有事,他们就会进展到最后一步。
裴继砚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似是有些头疼。
他心想,难怪秦栀不喜欢秦婉芝。
真是难以沟通。
“因为那天栀栀在我家,我故意带你回家气她的,我从头到尾没想过跟你有什么,你现在懂了吗?”
“那天叫你走是因为我的目的达成了,不需要你在那里碍事。”
顿时。
秦婉芝所有的幻想全部破灭。
她两眼一翻,直直晕了过去,砸在地毯上,发出巨大的闷响声。
裴继砚眉心微不可察皱了下,他不耐烦抓了把头发。
还挺会挑地儿晕。
“阿砚,你家大门怎么敞开着的?”
裴继砚正欲打电话叫救护车时,熟悉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他眉宇舒展,将手机摁灭。
待徐尘年走近,裴继砚偏头笑道:“你来得正好,把她送医院吧。”
闻言,徐尘年才注意到躺在深色地毯上的人。
秦婉芝的脸白得异于常人。
徐尘年被吓了一跳:“阿砚,你做了什么?婉芝怎么了?”
“应该是气急攻心晕倒了。”
裴继砚皱眉点头,眉间带着点点认真之色,似是在说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你说什么了?都把人气晕了!”
“我?”
裴继砚指了指自己,十分无辜:“我只是说我跟栀栀要结婚了,她可能接受不了吧。”
他无奈耸耸肩。
徐尘年打蹲下身想去抱秦婉芝起身的动作一顿。
他僵硬着脖子转身:“她同意了?”
裴继砚似是被逗乐了,他“扑哧”笑出声:“你这话说的,现在是个法治社会,我难道还能强压着栀栀跟我结婚?”
“你这种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是不会懂的。”
裴继砚往地上昏迷着的秦婉芝那边抬了抬下巴,好心提醒:“赶紧送人去医院吧,我也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去接栀栀呢。”
“你怎么杵着不动?”
“难道你想给我办个脱离单身的派对?还是算了吧,一群大男人有什么好玩的。”
裴继砚自顾自说着往楼梯口方向走去。
上楼梯前还不忘了让徐尘年帮他把门关好。
徐尘年嘴角抽搐。
得意什么呢?等他回去把他拍的裴继砚以前哭成狗的视频找出来发给裴继砚看看。
徐尘年收回目光,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秦婉芝。
长长叹了口气。
“不该喜欢的人非要喜欢。”
他声音很轻。
像是在感叹秦婉芝的傻,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去年他去找裴继砚,那时裴继砚在开会,他在裴继砚办公室等,闲得无聊在办公室转悠,无意撞掉了桌上的文件。
他蹲下身去捡时看到了一份病例。
他那时已经发现了自己对秦栀不一样的感情,所以当看到病例名字那一栏是秦栀时,他多看了几眼。
那场大火他有听说过。
依稀记得那天秦婉芝也在。
至于秦栀受伤他并不了解,当他看到子宫摘除那几个字时,愣了很久。
他虽然心疼秦栀小时候的遭遇。
但他很清楚。
他做不到守着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妻子忠诚一辈子。
所以他没敢再生过别的念头。
但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并不是人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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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栀抱着膝盖坐在落地窗前,七斤就趴在她脚边,似是看出她心情不佳,叫都没叫一声。
灰白的天空破出道金色光线,然后逐渐往四周散去。
金灿灿的阳光铺满整个后花园。
一点一点往别墅这边斜来。
秦栀盯着后花园的花圃旁的那棵桂花树,清晨清新的空气中夹着桂花的清香。
这婚。
是结还是不结呢?
一会儿在想是不是裴继砚故意耍她,一会儿又想是不是裴继砚真想跟她结婚,若是前者倒还好。
若是后者,她岂不是真要跟永远裴继砚绑在一起?
可想到秦婉芝昨天说的那些话。
她就恨不得立刻跟裴继砚领证,把结婚证甩秦婉芝面前,让她好好看看!
居然敢说她做女儿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