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继续掰扯几句,缘起已经倒下去,回到天界,于机缘池边慢慢汇聚仙身。
她没有仙根,灵识又弱,好不容易将仙身汇聚好,整个人踉踉跄跄,差点又一头栽进机缘池。
所幸姻缘仙子一早等在此地,扶了她一把,这才没让她跌进那破池子。
“我的好起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们可是无聊得很。”
原来不是庆祝她回来,是太过无聊,想来与她说八卦了。
姻缘仙子负责给凡人牵线,身上红线缠绕,是这九重天上比缘起还要热衷八卦的仙子。
“姻姻啊,快扶着姑奶奶,这次姑奶奶可是遭了老罪,差点没搭上这条小命。”
无烬神君不知何时归来,站在机缘池边看了许久,抬手便让众仙家莫要行礼,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位哀声哉道诉说人生艰苦的小仙子。
姻缘瞧她满身伤痕,很是心疼:“小起子,你这是受了天罚呀,你还好吗?”
“不好,得多吃点灵药补补。”
“这好端端的,你上哪儿惹来的天雷?”
“一言难尽,都怪那该死的神君……”
“嘘——”姻缘仙子乍见到无烬神君,急忙让缘起不要再说下去。
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缘起的五脏六腑在回到天界后,都疼得厉害。
没来得及继续说上几句神君的坏话,便觉脑袋发胀,很快双眼模糊,靠着姻缘仙子直挺挺倒下去。
无烬神君捏诀汇聚神力,在众仙家面前,亲自为其疗伤。
“神君怎么会为区区小仙疗伤?”
“好生奇怪,这神君不是已经数万年不管事?”
“这小仙看着也没什么特别。”
“是啊,莫不是神君喜好特殊,喜欢那些没有仙根的小仙子?”
“许是神君神力强大,今日慈悲心发作,才对这小仙施以援手吧。”
“应是如此。”
无烬神君不仅给缘起注入神力,还做了件令一众仙家目瞪口呆的事,那便是这位从不近女君,或者说从不近任何仙君的上古之神,竟在众仙面前,抱起那位小仙子,回了尘缘阁。
姻缘仙子松开缘起那片衣袖后,惊讶的嘴巴在神君走出去好几里后,依然没能闭上。
身为八卦小组灵魂人物,姻缘仙子竟无法解答众仙家的问题,立志要寻到真相,以慰众仙八卦之魂。
……
缘起这一觉足足睡了三日,醒来后只觉仙力充沛,浑身上下再无半点疼痛,身体轻盈,仿佛下一刻便能腾云驾雾,自由驰骋一番。
“你终于醒啦?”
她还在感受着仙灵充沛的感觉,没注意姻缘仙子何时进来,突然在她耳边说话,着实有被惊到。
姻缘仙子才顾不上她有没有被吓到,层层逼近:“说。”
“说什么?”
彼时月冕刚好来看她,恰巧撞见她苏醒,三两步便来到二人身边,生怕错过什么惊天大瓜。
“怎么样?怎么样?她说了吗?”
缘起躲开这俩人:“到底说什么?”
“说你和神君的关系。”
月冕不知从哪儿变出瓜子,正嗑得起劲,还不忘附和:“对对对,老实交代。”
“我和神君?关系?你们说的每个字我都懂,可连起来我就不懂了。我和神君的关系,不就是我和神君?”
“神君当着众仙家的面,为你注神力疗伤,是神力哎,仙家修万年都修不出的神力。”
“对对对。”
“难怪?”
“难怪什么?”姻缘仙子乘胜追击。
“难怪我醒之后,再没感觉到天雷的疼痛,还觉得自己精力充沛不少。”
“那是自然,快说说你和神君在凡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是就是。”
缘起想到自己数次围观神君痛苦的情景,不由后怕:“他挨打,我递鞭子,他流放,我递脚镣,他历情劫,我鼓掌叫好……”
“不可能。”
“就是,不可能。”月冕周围的地上已经聚满瓜子壳。
“我知道了。”缘起一拍脑袋想起来,“神君最后受的那一箭,本来不至死,我把他拖到雪山上,然后我俩就被冻死了。”
“你……”姻缘微微一笑,“在逗我吗?”
“这个情有可原,当时那支箭上沾了魔气,我是为了救神君,才去帮他找雪藤,消弭魔气,神君肯定很感谢我。”
“小起子,你还真是天真。神君乃是神体,与仙体不同,他不受魔气侵扰。”
“啊?那也就是说是我把他弄死了?”
缘起想起当时她说要去雪山时,司空陨曾与她说过无妨,是她坚持去了雪山,坚持找到雪藤,坚持把两人一起送上了西天。
“你说你都这样了,他还能帮你疗伤,这是什么意思呢?”
月冕应和:“可不是?神君还帮你洗衣裳呢?”
“洗什么衣裳?”
“就是你在凡间浣衣坊时,每晚洗的那些衣裳,是神君帮你洗的。”
“不是你帮我吗?”
“当然不是,仙家怎么可以管凡间之事?我可不想引来天雷责罚。”
缘起摇头:“不可能,他神力尽失,如何帮我?”
“凡人当然是用凡人的方式。”
姻缘仙子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神君乃是手洗?”
“是啊,我亲眼看见的。”
“不对啊,我看过神君的命簿,她不是喜欢那个什么丞相府千金,为什么会帮小起子洗衣裳?”
姻缘仙子凭借自己多年牵线搭桥的经验,得出结论:“这神君莫不是看上我们家小起子了?”
缘起正喝着水,喷出一大口水,不住地咳嗽,被这惊人的结论震惊到:“姻姻啊,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写命簿。”
“我有证据。”
月冕大喜:“什么证据?”
“我想起之前尘缘镜异动,我来探查时,恰好看见神君历劫的景象,如今想来,必有猫腻。”
“是什么?是什么?我准备好了,有没有我想听的内容?我愿意花灵石欣赏。”
姻缘仙子结印,将曾在尘缘镜中看到的场景分享给二人。
尘缘镜曾有两次异动,一次是缘起刚成为司空陨丫鬟时。
入夜后,她睡得十分安详,可身边人却没睡,一直盯着她,一副要把人盯穿的架势。
缘起满是疑惑:“他在干嘛?”
话还没说完,又见司空陨抬手抚上她的头发。
“他干嘛摸我头发?他怎么可以摸我头发?”
姻缘仙子觉得她未免小题大做:“这算什么?你再看看你们在南荒时。”
月冕双眼眯成两道缝,抱紧小身板:“还有更劲爆的?快给我看,我要看。”
南荒时,缘起睡在通铺的最角落,身边只有司空陨一人。
大通铺上有些拥挤,其他人随意睡着,无意间将司空陨挤得离缘起更近。
缘起似是感应到身边有人,翻了个身,右手无意搭在他的腰上,而她整个人也在无意识地靠近中,不小心贴近他的胸膛,不偏不倚正巧亲上他的心口位置,好巧不巧,司空陨衣领微敞,又恰好心口那处未有寸缕遮掩。
被亲吻后的人,身体微微颤动,没有推开缘起,而是抬手将人抱进怀中,似是在哄她睡觉。
“这是什么鬼?我在干什么?他又在干什么?”
月冕满心期待着下文,结果没了,十分不满:“就这?清汤寡水,啥也不是。这等无聊的桥段下回你给我灵石,我还得考虑要不要看?”
姻缘仙子叹气:“月冕啊,你就知足吧,你想看的那些,尘缘镜会直接封印。能看看,不能看拉倒,灵石我是概不退还。”
缘起的怒气值达到顶峰,结果这两人还在嫌弃内容不够刺激,要不是打不过她们,她恨不得立刻把这两人扔出尘缘阁。
“小起子,你你你……你脑袋怎么冒烟了?”
月冕吓得后退:“缘起,你冷静点。”
“他趁我睡着,占我便宜,你们不为我出头也就算了,还嫌他便宜占得太少,天理何在?”
姻缘仙子化出一柄团扇,扇风降火:“你不是司空陨的通房丫鬟?在凡间,你们这种关系,不能算占便宜吧?”
“重点是……他……才不是司空陨。”
“啊?什么意思?”
“这个比较刺激,我想听,我想听。”
姻缘仙子和月冕还在试图理清个中关系时,火冒三丈的缘起已经冲进朝阳殿,誓要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