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三番两次地修改时间,自然会让人对她所说话语不信任。徐琳琅暗骂一声蠢货,也不会出手救她了,免得扯下自己。
苏昭节神色镇定自若道:“陛下,此人颠三倒四,胡言乱语,她说的根本不能作为证言。”
天子也是烦躁地一挥手:“敢在朕跟前撒谎,糊弄谁呢?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闻言,绣罗立刻吓得瘫软在地,高声呼救起来:“不……不要!陛下饶命啊!淑妃娘娘……救救妾身!”
徐淑妃连忙往后退开半步,不被她拽住裙摆,身后的内侍上前,堵住嘴把绣罗拽下去了。
很快,一切悄无声息。
徐琳琅被苏昭节反将了一军,立刻高声转移话题,质问道:“就算是绣罗看花看错,可这东西是做不得假的,巫蛊娃娃的确是从你的院子里头搜出来的,这一点,你洗脱不了!”
徐琳琅都想好了,只要一口咬死这东西是苏昭节的,她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天子的沉冷目光也随之落在苏昭节身上:“祁王妃,你对此又有何话说?若是无从辩解,用巫蛊之术可是死无全尸的重罪!”
苏昭节却是并不惊慌,她伸手从发髻间取下一支簪子,用锋利的簪子尖端,将巫蛊娃娃挑开线头,露出内里的材质。
“陛下请看,这巫蛊娃娃里,是一包朱砂、一包砂石和一包水沉粉。”
她条理清晰地解释:“这朱砂质地细腻、颜色艳丽……而且还泛着淡淡的紫光,这是越州林洛所产的朱砂,才会有这样的效果。臣妇从未去过越州林洛,身边的人也从没去过那里。”
徐琳琅不等她说完,就急着反驳道:“你说没去过就没去过?你怎么能保证你身边的人没有?”
苏昭节不慌不忙,身后的楹儿怼回去道:“淑妃娘娘未免也太没见识了!林洛是皇家矿场,珍贵异常,一般人根本不能进入!想进去是要向官府报备,得到手令才行的。官府也有备案,一查就知。”
徐淑妃哑然,神色间难掩几分惊慌,想不到还有这处漏洞。
天子下令去查,顺便让太医检查了一下,这巫蛊娃娃里的朱砂,的确是林洛所产的。
过了片刻,内侍回来回禀:“回陛下,林洛近一年来,报备进入的人不多,几位大人细细查过,并无祁王府的人进入的记录。”
闻言,徐琳琅原本嚣张跋扈的气焰也不由得下去了一小半,她心中暗骂一声苏兰节办事不细致,害得自己如今进退两难!
天子听过太医和内侍禀告的话语之后,看着苏昭节的怀疑也减轻了一些:“如此说来,此物不是你的,而是有人陷害?”
莺月也适时道:“臣妾看,恐怕是有人蓄意陷害祁王妃呢。”
“那陛下怎么会突然中毒?”徐琳琅担心落了下风,急忙追问道,“就算这巫蛊娃娃不是祁王妃的,可陛下的确中毒了……想必此事,跟祁王妃还是脱不开关系!”
莺月状若不经意般道:“淑妃姐姐倒是上蹿下跳得很,不像是担心陛下,倒像是要把祁王妃身上的污水做实了。”
“你!”徐琳琅反唇相讥,“我是天子妃嫔,身居高位,锦衣玉食,日子舒坦,有什么理由要污蔑她的?”
莺月替天子顺着气,漫不经意道:“淑妃从前,可是爱慕祁王的……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就爬上了龙床,谁知道你心里,对祁王妃会不会有妒恨之心?”
这话就是指她因喜欢祁云照,而故意谋划陷害苏昭节了。
逻辑也算是通顺。
这话真不真不知道,但天子听在耳中,心里必定不会高兴。
毕竟徐琳琅如今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为了祁云照为难他妻子,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徐琳琅咬紧牙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如今说的是祁王妃给陛下下毒一事,你别仗着陛下宠爱你,就在这里搅混水,胡言乱语!”
苏昭节此刻方才有理有据地开口:“陛下中毒跟巫蛊娃娃无关,是有人蓄意下毒。”
说着,她就吩咐宫人:“将陛下所用的餐具都拿上来。”
“是。”
宫人领命而去,徐琳琅压抑着心慌,讥讽道:“你不必再费这个劲了,那些餐具不是说都检查了一遍,无毒么?”
苏昭节并未再搭理她,等宫人将瓷具都拿上来,回禀道:“不知怎的……餐具少了一只小碗。”
这就是奇怪之处了。
祁云照沉吟道:“这样看来,是有人在碗中下毒,趁着陛下不留神,悄悄拿走了这只碗,死无对证。”
徐琳琅立刻高声叫道:“除非你能将那个下了毒的碗找出来,否则谁知道你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用找碗。”苏昭节并不着急,很有把握地缓声道,“只要下毒,毒药就有可能残留在下毒之人身上,只要一一查验过就好。”
闻言,徐琳琅立刻稍显慌乱地扫了身后的蕊珠一眼,蕊珠面如白纸。
却不等她阻止,皇后点点头道:“那就把宫人都召集起来,还有各府的女眷,挨个查验。”
内侍答应着去办了。
先查凤仪宫中的贵妇女眷和书房的男客,都排除嫌疑之后,便轮到了宫女和内侍。
什么都没查出来,最后方才将目光聚集于天子内室中的这几人身上。
苏昭节作为被怀疑的头号,很是坦荡地摊开双手,让宫女搜身。她带来的两个丫鬟也被搜了身。
“回陛下,”搜查之后,内侍向天子回话,“祁王妃身上并无毒药痕迹。”
天子的戒心总算是放下了大半,接着就是莺月和徐琳琅了。
莺月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被搜查了一番,确无毒药的痕迹。
查到徐淑妃身后的宫女时,她挡在前边质疑道:“我的宫女怎么可能给陛下下毒呢?有必要查吗?”
莺月在一旁给天子上眼药:“淑妃娘娘,清者自清,您既然觉得自己是清白的,又何必怕查呢?”
“谁说本宫害怕?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天子冷眼看她,绝不会轻易放过可疑之处:“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