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未了,苏兰节再度毫不留情地扇了她一巴掌。
苏太太下意识往后退开两步,却见那疯疯癫癫的女人突然盯住了她发髻间的首饰。
“这个好看……”
她伸手就去掰扯发簪,将苏太太的发丝扯断了好几根,疼得她忍不住大叫起来。
“放、放开我!”
等苏老爷和管事妈妈们将二人分开时,苏太太的发髻松散,脑袋已经秃了一块,十分显眼。
这下苏太太也不得不信邪了,抽着气吩咐道:“把她绑起来,快!”
等苏兰节被捆着带下去休息,这三人才在花厅中落座。
苏昭节朝着太太伸出指尖,摊开来:“我姨娘的遗书和遗物呢?”
苏太太头皮疼得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方才唤人将物件拿上来。
一只托盘内,搁着一只莹白温润的玉佩,和一封外表呈现出旧色的书信。
她伸手拿起遗书,撕开口子来看了看。
却见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写着“盼你日后成人,孝敬父亲和嫡母,心怀感激,我是没福气看你长大了,不要忘了他们的功劳”。
苏昭节仔细默念了一遍这字迹,就忍不住似笑非笑地抬起双眸来,将信丢开。
“这便是我姨娘的亲笔遗书?”
苏太太梗着脖子道:“是啊,我何必拿这个诓你?不信便算了!”
苏老爷也解释道:“我们没骗你,这确实是王氏的亲笔。”
苏太太间见她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底有几分发怵。
她心中暗骂一声当真是不知走了哪门子的好运,竟然能当上王妃,如今脾气也越发捉摸不清起来。
要是换做她还在闺阁时,在自己手下讨口饭吃的庶女,哪敢这样质问自己!
苏太太就嘟囔道:“反正如今算是两清了,我问心无愧!”
苏昭节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缓慢地勾起来,倒是坦荡道:“好吧!既然是王姨娘亲笔,那我自然珍惜。”
花厅内的气氛,也随着她这句话音落下,而变得轻松自在几分。
苏昭节就状若无意般朝太太提醒道:“太太的衣裳都被姐姐扯烂了,实在不好看……还是去换一身吧。”
苏太太方才一直把心思放在那遗书上,经她一说,低下头才发觉自己的衣角都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确实不好看,她就扶着婢子的手,进了内室去更衣。
她一走,八仙桌旁只余下这一对父女。苏老爷就口吻成熟地教导道:“你也不必每回见了你嫡母和姐姐都冷眼相对,都是一家子,何必这么针锋相对的。而且你如今身份高贵,难道不怕被人说不孝?”
他这些教训人的话,古板又迂腐,而且自己都做不到,哪里来得脸教训别人?苏昭节是一个字也不耐烦听。
只是她忍不住好奇问道:“父亲跟太太真是伉俪情深……只是,若要父亲在仕途和太太之间二选一,不知会如何抉择?”
苏老爷皱紧眉尖,听不懂她这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语未了,便听见内室传出一道惊叫声,很快,衣衫不整的妇人便跑了出来,趴在椅子后面躲着,惊慌失措地尖叫。
“你怎么来了?!这么多年,你怎么突然来了?王婉清,我是给你下了些药材……那、那还不是因为你得宠?你要是生下儿子,那我的儿子还有出头之日吗?我也是逼不得已,才会害你的……”
苏老爷听着她突然的话语,震惊得缓不过神来。
倒是苏昭节站起身,来到太太跟前蹲下,低声问道:“是你害了王姨娘,对不对?”
“是……”苏太太被吓得六神无主,抓着一个人就忏悔道,“是我……我忏悔!我不应该!可是……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该投胎去了啊!怎么会来找我,要我偿命呢?!”
苏昭节温声缓语道:“或许是,她被人暗害,冤屈而死……一直不肯放过害她的凶手吧。”
“我……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太太接着呢喃起来,整个人都害怕得发抖。
苏昭节于是就站起来,她望向震惊的苏老爷,一字一句,话语冷淡。
“您看,她承认了……我要报官,让有罪之人得到惩罚,安慰姨娘的在天之灵。”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