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叶望也只是略显尴尬地陪着笑。
苏兰节却不觉得自己太过耀武扬威,她挺直了腰板,就转过眼眸,望向少女。
“西南水患知道么?”她得意洋洋道,“就连陛下,都要询问叶郎的治理意见呢……说起来,自古以来文官的地位,的确是要比在外朝不保夕的武将要高出一些的!”
苏昭节险些被她给气笑了。若是没有武将平定天下,哪有文官议事的资格?她也懒得给对方面子,索性踩了一脚痛处。
“姐姐说得正是呢!”说着,她就端起自己的杯盏,朝着叶望遥遥一敬,含笑道,“姐夫如今成了陛下身边的红人,时常出入御书房,当真是炙手可热!说不定呀,云郎和我还要求你在陛下跟前美言几句呢!”
这话却是说得叶望神色一顿,苏兰节面上原本畅快的笑意也不由得淡去几分。
她只是在外吹嘘夫君的得力罢了,实则内情如何,夫妻二人没有不清楚的。
前几日天子提出的水患问题,叶望请了好几位门客在书房中苦思冥想,最终选定了三个方案提交上去。
他原本得意自满,谁知却是被天子骂得狗血淋头,说他的处置方案“一则是完全不可行,纯粹做梦。二则耗费巨大,得不偿失,是不折不扣的馊主意”。
还骂了他“德不配位”,再有下回这样糊弄,就要革职了。
因此叶望这几日也算是愁苦,担心自己官位不保,时常往康王府跑,争取再拉近些关系。
提起此事来,苏兰节的神色一淡,显然没了话说。少女却还要追问着:“姐姐,怎么不说话了?”
苏兰节“砰”一声指尖略使劲地放下杯盏,暗自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不说话了。
苏昭节恶心回去的主意达到,也就闭上嘴,抿下一口温水,心情愉悦。
一顿饭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后看着天色还早,大概是戌初。苏昭节扶着隆起的肚子站起身来,“也许久不回来了,我去看看姨娘的院子。”
她所指的,自然便是王姨娘生前所住的院落了。闻言苏太太的面色却有几分不自在,似乎想劝说两句,见她坚持,到底把话咽了回去。
饭后,两个女婿就被苏老爷叫到隔间里去谈论朝政之事了,不便跟女眷在一起说。
苏昭节也是一时兴起,就吩咐筠儿去隔间交代了祁云照一声,先行离开。
她未曾留意到,在她身影一划而过之后,屋内坐着的苏兰节面色沉冷下来。
她借口说吃多了发晕,让婢子将自己搀扶到里间坐下来,四下里无人,方才冷笑一声。
“苏昭节那个贱人!”她笼在宽大袖摆中的指尖就不由得缓缓蜷缩起来,指尖用力掐入掌心,“不过是个买来的商贾之女,偏房侧室所生,仗着捡了我不要的亲事,如今也自以为摆起架子来,可以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婢子云娇就忍不住低声劝道:“大娘子别跟她一般见识,只要姑爷有出息,您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
苏兰节却因近来事多,心中压抑着一口气,闻言忍不住咬牙切齿道:“我倒要看看,不过是个小小庶女,有什么通天入地的本事!”
女子打定了主意要给她一个教训,眸光落在眼前婢子身上,嗓音愈发低微几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