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转瞬即逝,在中秋这天,整个曜月楼忙的热火朝天,云小睡的勺子都轮冒烟了。
又要控制力道不可过大,又要恰到好处,这对他也算是一种磨练,如今他施展动作更是得心应手,力道可大可小。
待日头稍微偏西之际,他才得以喘息。
不过今日比往日方便得多,那些毒宝一上来,袖子里的呱太就替他把毒性吸收了,这更加快了他的业务,同时也壮大了呱太。
他都想在这多做些日子了,呱太越强,自己就越有保障。
何况还能赚不少钱,何乐而不为呢?
就在他洗完手刚走出后厨,来到楼内歇息的时候,就看到有一貌美女子信步走了进来。
“哪位是那个云小睡厨子?我家小姐点名,要此人今夜在府上掌厨!快跟我走吧。”
“咦?我就是,请问你们小姐是哪位千金?”
那女子一副神气的模样,言道:“我家小姐是南诏府尹的千金,让你去掌勺算是抬举你了,快快与我去吧。”
掌柜的也急忙过来,但话又憋在了嘴里。
别说这楼里离不开云小睡,就是你云小睡是这楼的老板,这让石幽看中了那也没别的法子。
当下把求情的话吞了下去,转而对着云小睡说:“你且速去速回便是,楼里有张二哥在,料也无妨。”
云小睡点了点头,就跟着走了。
反正都是做饭,去人家府上做宴席,那能比楼里还忙不成?他也乐得清闲。
很快,他二人就跟着那条通天大街,走到了最尽头的府地处。
他们不能走正门,云小睡只能跟随几位护卫绕到后面。
刚一入门,先是经过了一片怪石嶙峋的花苑,众人一论畅通,又行了将由一里多,方才来到庖厨之所。
“好了,你就等着信儿就是,里面的材料自有人替你准备,你只管掌勺。”
云小睡点了点头,善意的一笑。
那下人如若未见,快步离去了,不敢多做停留,想来是匆忙去复命了。
石幽的大名,云小睡也听过。
之前在酒楼中就听茶余饭后说道,这南诏城府尹叫石海,本有一妻然难产病逝,却诞下一女,名石幽。
因母亲去世,故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自那以后,石海便将对妻子的思念,以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女儿石幽的身上。
石幽自幼便是府中上下关注的焦点,但凡她有一点哭闹,整个府中便会乱作一团。
所有人都会想尽办法去哄她开心。
她想要的玩具,无论多么稀有珍贵,石海都会派人四处搜寻,只为博她一笑。
她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城中最好的。这城中若被她看上了啥,那是绝对留不到第二日的。
若是她在街头看到了一件精美的首饰,那店家便会在当天就被府中的人威逼利诱,不得不将首饰双手奉上,即便那可能是店家的镇店之宝。
若她在集市上瞧上了一匹华丽的布料,那布庄老板也只能忍痛割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货被她带走,且不敢有半句怨言。
而有些本就是非卖品,或者极具纪念意义的宝物,
有一次,她听闻城中一位画师画技高超,便命人将其请到府中为自己作画。
画师因家中有事,稍微晚到了片刻,她便大发雷霆,不仅让人将画师痛打一顿,还扬言要让画师在城中无法立足。
这只是面对普通人。
其实,就连南诏附近的修士,也都不太敢接近她。
而府尹石海对她的这些行为,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更加助长了她的刁蛮气焰。
云小睡回忆着听到的八卦,怔怔出神。
突然,他听到隔壁厢房传来一阵呻吟,当即好奇的走了进去。
只见一老者躺在棉被中,老脸很是煞白。
“老先生你怎么了?”
云小睡信步上前,那老者抬眼一看,眼前少年颇为俊秀,发丝整齐束起,衣袍干净整洁
“我…咳咳。”
云小睡见他不舒服,当即说道:“我去给你喊人来。”
那老者从棉被中伸出手,无力的拉住了他。
“不必…切莫声张,小老儿不是病了…只是挨了棍下不来床。”
“啊?老人家……这怎么回事?您如此大岁数怎么还能遭了棍棒?这会还好吗?没事吧?上药了吗?”
只见这床上老者有气无力的半眯着眼,想必遭了重打,已经疼痛难忍。
这看的云小睡心里一酸,气愤无比。
“唉,小老儿估计……估计是挺不过去了……我本是那苗疆寨子里的人,想来都已一十二年了,十二年前从苗疆来这城中贩卖奇珍花环,一日遇到城主携幼时府尹……小姐看到花环甚觉欢喜,府尹大人便把我安排到府中为小姐编织。”
“我甚觉不妥,几次上报说有些奇花只有在那山中才有,皆不理会……慢慢的待到小姐新鲜劲过了,我又几次想告老回苗寨,却还是被留在府中当下人使唤,昨日在后厨呈菜,似乎闻到后院花香稍一愣神,菜打翻在地,被小姐听闻,我便挨了五十大棍……”
“啊?怎会如此…当真可恨!我前在酒楼听闻以为是刁蛮任性,这下看来当真是蛇蝎心肠,老人家你且修养,我这便拜托出府之人买药。”
“嘘!小声些…不可让别人听了去,我恐怕已经难回了,我这身体我还是知道的。我好想苗寨,好想我的外甥女…想来十二载也已经亭亭玉立了,我想苗寨里的一草一木田间地头,小友来了此处,往后处事万万小心。”
云小睡愣了一下。
卧槽,这要是觉得我烧菜好吃,那万一也困在此处离不开怎么办?
那要是故意做的不好吃,又免不了一顿毒打,这……
霎时间,他陷入两难境地。
……
只见薄纱相围的亭中,躺椅上正斜靠着一女,正是艳美的石幽。
一旁,有一身穿白衣的粉面少年,他的手里捏着个精致的瓷罐。
不止是他,很快就不约而同的走来了三五人,这些人无一不是才子佳人的模样。
“石小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石幽也坐起身,对着众人一一打着招呼。
他们这些人,不是附近宗门的高徒,就是父亲同僚的子嗣,皆是非富则贵之辈。
便在此时,一女子笑吟吟说道:“今日佳节,我等随父亲拜会府尹大人,明日倒是又到了我们斗蛊的时候了。”
石幽对这女子很是不满,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不错,只不过这一次我没寻到好的毒物,怕是又要输了。”
众人闻言,故作歉意,“哪里哪里,石小姐的毒物还是很厉害的,只不过方小姐那只蛇宝由她师尊亲自寻来的,实非寻常之物。”
“是也,毕竟连续三年,都是他的毒宝将我们的杀死,好险我也抓到一只蜈蚣,倒要试试小姐的深浅。”
那女子似乎知道他开荤段子,但也没有动怒,只是含笑点头。
听她这么说,石幽反而更气了。
只恨自己天资不佳,看那女子俨然成为了练气中期的修士,怕在宗门内更是大出风头。
不过她也不服输,而是指了指一旁的盒子。
下人会意的走上前,将其掀开。
顿时,一阵花香弥漫了出来。
“这是派人在南疆寻得奇花,算是抛砖引玉了,明日斗蛊,胜出者便由本小姐亲自赐予毒花,以助修行!”
这花出来的一瞬间,众人手上的瓷罐立时颤抖不已,显然是里面的东西躁动不安。
石幽连忙合上箱子,只见众人均是眼光炙热的盯着手里的东西。
石幽面色和善,但心中冷笑。
这样一来,她即便是输了,那也是极其有面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