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无兮同关义叙了一会话,交代交代镇关城现今的情况便离去了。
彼时,她独自一人漫步在人心惶惶的镇关城内,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无能为力感。
她想啊!事到如今,永昭的战书都递出来了,还有什么能够扭转乾坤的呢。
帝无兮重重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决计不去再想,不然,非愁死不可!
这厢,她走在城内当面迎上了一人,那一人……顿时引起她心中的五味杂陈。
帝无兮定在了原地,那人显而易见不带丝毫伪装的朝她走了过来。
缓缓,只听那人开口:“小兮儿……”
帝无兮终是笑了笑,初始来到镇关城的记忆霎时被勾了起。
她弯下了腰,恭谨且郑重的行礼道:“兮儿见过玄皇叔!”
没错,此人正是之前在帝城遇到的老玄,在镇关城酒馆遇到的头戴斗笠的神秘故人。
那故人,真实姓名名为帝玄琛,他们圣权“薨世”已久的端王爷。
帝无兮其实很好奇,好奇极了,记得上次遇到他时,他神神秘秘的想要带她走,这次,居然又不请自来。
尤其是,他的坦然现身为她省了一份力,本来……还想着去掘端王陵寝呢。
老玄……帝玄琛现在正对着帝无兮而立,周身气息虽然仍弥漫着岁月之气,但比起以前略带颓废,此时不知好了多少倍,看来,此间应有奇遇。
帝无兮行礼的双手被他托了起,他目光很柔,柔的几乎带着一种退却。
“小兮儿,我真没想到,还能看你长这么大。”
帝无兮闻言毫不吝啬的露齿一笑,道:“玄皇叔吉人自有天相,怎会畏惧那些魑魅魍魉。”
帝玄琛见帝无兮这般朝气蓬勃,眼中带着无法压制的内疚虚声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兄长和嫂嫂,让你……和临尘受苦了。”
帝无兮听到他口中的兄长和嫂嫂时,情不自禁的愣了一下,最后一笑过之,道:“玄皇叔不必自责,那不是你的错。”
圣权先帝之死,谁人都能看出有蹊跷,这蹊跷,她自然也不例外,无不外乎南桦川那个孬种下的黑手!
她沉沉的叹了口气,错开他无比内疚自责的身影道:“想必玄皇叔此次回来,没打算再走,如此,此中定是有奇遇,可否告知一下侄儿?”
帝玄琛耳闻,滞了一下终是选择回答。
“嗯,确是有奇遇,现今,我的修为已经恢复到了破境八重,并且,我当初想要带你走,就是因为此奇遇。”
破境八重?
带她走?
帝无兮先是有点不敢去想他的修为究竟是怎么废的,后因他的后话尴尬的一笑,道:“那侄儿问一句,玄皇叔以前是什么境界?”
“不高,也就登堂境。”帝玄琛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帝无兮呼吸间霎时紧促了一霎,怪不得有魑魅魍魉惦记着废掉他,原来,按照此时的年月来算,他都已经十五年毫无进展!
搁着以前,凭他的天赋,现今恐怕最起码也是一位尉迟大将军那种境界。
可惜,着实可惜了!
帝无兮在心中叹气叹的一波三折,最后全部归为了惋惜。
她抬头,不解的追问:“玄皇叔知道自己修为的岔子出在哪里吗?”
帝玄琛似乎被帝无兮此问打击到了,一瞬间脸白如雪,他低眸淡哂了一下,像极满不在乎的道:“知道啊!可是知道……又能如何。”
帝无兮表面上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可以的,见他这般,不由得联想到了一踏云的表面主子——媚娘。
想必,除了他心爱之人,没人能把他伤成这样。
帝玄琛看似感觉到了自己的脆弱外露,他摆正了脸色,一板一眼的说道:“据我所知,边境大战已经开启了十多天,这几天才有点熄火,便又被永昭国与万俟国点燃了,此中缘由,麻烦小兮儿复述一通。”
帝无兮听了他的话,自然不能再刨根问底的揭他的伤疤,于是,接下来两人开始了在大街上侃侃而谈。
待帝无兮把整个来龙去脉复述一遍,帝玄琛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他恨不得朝着地上狠狠地捶上几拳,满心愤懑的道:“好你个永昭!欺我圣权无人啊!欺我圣权无人啊!”
帝玄琛原本俊朗的眉目霎时狰狞了起来,狰狞的帝无兮都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共戴天的怒意。
她顿了顿,劝解道:“玄皇叔勿气,气大伤身。总之,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就是,此外,你可曾去找过尉迟大将军,亦或,镇关城内其他位高权重者?”
“……找了,不瞒你说,我就是全都面见一遍了,才正大光明寻的你。”
帝玄琛咽了一口闷气,脸蹩的通红。
帝无兮尴了个尬,敢情,她这亲皇叔第一个来寻的还不是她这个亲侄女?!
帝无兮缓缓叹了口气,泄劲似的问道:“那玄皇叔可曾去看过临尘?”
听到这里,帝玄琛呆滞了一下,随之,徐徐道之:“看过,但是……我并没有当面见他,全都是偷偷的。”
帝无兮噎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她点点头,道:“侄儿都知道,玄皇叔无需自责。”
无需自责?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他怎能不自责。帝玄琛心中满满的一筹莫展。
这厢,帝无兮没好意思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只是单纯的一问,“玄皇叔,接下来你可打算将端王的身份公之于众?”
帝玄琛摇了摇头,淡如云烟的道:“不打算,我觉得……在圣权子民眼中,我还是烟消云散了好,毕竟,不能带给他们枯木逢春的希望,还不如一开始就当一棵死木。”
“死木?那行吧!玄皇叔接下来打算如何呢?”
其实帝无兮所言口不对心,她想说的是,你就这么的心如死灰吗?
帝玄琛听到接下来打算如何的话,想了想道:“我打算投入尉迟大将军帐下,老老实实的做一个身先士卒者。”
帝无兮移动了一下位置,歪歪斜斜的靠在了一根木柱上,周围行人越发的少,根本没人在意他们这种人说些什么。
缓缓,她道:“那么侄儿先同皇叔别过了,侄儿还有其他事要办。”
“别过?别过。”帝玄琛点点头,先一步错开了她的身影,那步履,越发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