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镇关城前可以说是大战一触即发,形势冷峻的几乎把每个人的心神都拉成了一条绷紧的弦。
帝无兮不知不觉间手中竟然冒出了冷汗,远方,近前,皆是御空而立的修士。
那些修士,无一不是位属破境或破境之上。
穿过百丈城楼护城结界的尉迟青、古蔺、古窑三人,面上虽然都平静无波,但内里亦严峻慎重。
就在这时,远方的高空处缓缓走来了一人,那是一看起来百岁的老叟,行动时步履极慢,但眨眼再看,那老叟竟然瞬息便已到眼前。
老叟来时第一眼便望向了白衣的古蔺,拄着拐杖阴恻恻的笑道:“古蔺,百年不见,我都已经苍老成了这副模样,你竟仍风采依旧!”
古蔺看到这位老叟,终于肯开口应话。
“童林,好久不见。”
“呵呵!那要不要我们到一边叙叙?这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娃子,若是有个万一,你可要心疼的!”
老叟面上全都是褶子,说着此话时展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然而,令百丈城楼上的人出乎意料的是,古蔺并未拒绝那老叟的请求,当真转身化成一道流星,同那老叟退避到了不为人知的远方。
别人也许迷糊,帝无兮一点也不迷糊。
古蔺长老这是被人请走单独对战了!
她踟蹰一下抬头望向了黑衣的古窑,古窑同古蔺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细看又有些不一样,再看,完全不一样。
古窑这时扫视着前方大批大批涌来的流寇,袖中五指动了动,一柄长锏顿时幻化了出来。
他同尉迟青点了点头,纵身瞬息远去。
众人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下一幕,尽数沸腾!
古窑御空到远处踏空而行的又一大批流寇处,抬手用长锏随意一扫,那些威风凛凛踏空而行的流寇,霎时皆怕的恨不得须臾抱头鼠窜。
可惜,神桥境的一锏之力,岂是他们这些乌合之众能轻易逃脱的。
长锏之威落下,那空中成片的修士顿时“砰砰砰”的接二连三的爆开,整个死都死的死无全尸,毫无价值!
帝无兮看到这一幕全身血液简直都在逆流,恨不得于下一个瞬间便冲上前去,大杀四方!
尉迟青看到这一幕白眉则蹩了蹩,以强欺弱,这可不是一个好开头!
果然,有了古窑这一击后,临近百丈城楼的流寇瞬间全部爆发了。
有人愤愤的抬手指着尉迟青骂:“杂种老儿!这就是你们泱泱大国的出战之道吗?!整个北淼人人皆知开战时,一片境界对一片境界,他这样仗着自己神桥境的修为,随意打杀低境界的修士,是不是太过于倚强凌弱了些?!”
尉迟青被人这么平白无故的一骂,脸上亦不见怒气,只是淡然的道:“那你想怎样?”
“哼!我想怎样?抱歉!不是我想怎样,而是我和我身后的这些人想怎样!原本我们还打算讲点道理,如今,既然是你们先不讲道理,那就别怪我们也同古窑一般倚强凌弱了!”
尉迟青一时没接话,任凭那人眼神如刀,在他身上割来割去。
最后,轻轻的淡哂了一下,“冠冕堂皇。”
“你!”那人顿时怒了,指着尉迟青的手整个直哆嗦,“好啊你!尉迟青!尉迟老儿!既然你这么不识时务,那就别怪我们残暴无道了!”
此话落,那人抬臂一挥,冲着身后黑压压的流寇大军高声大喝:“全部人,给我冲!冲开这道阻挡我们千万年之久的破烂城楼!”
百丈城楼上的所有人刚闻此言,便见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瞬息间全部朝着城楼上冲来。
滚滚黄沙再次沸腾,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一遍一遍的洗刷着城楼上稚嫩面孔的心灵。
有些忍不住的,几乎快要捂着嘴吐了,一个个的皆是面色惨白。
唯独帝无兮立在最前岿然不动,面色亦无任何变化。
这些血腥味远远不会打倒她,只会让她变得更加强大。
两军即将交战之际,尉迟青抬手砸落了一个东西,那东西一落地瞬间将破境之上,与破境之下的修士分开了。
护城结界外围的流寇看到这一变数,脸都绿了,一个个的叫嚣道:“尉迟老儿!你还真够无耻的!”
尉迟青不搭理他们,静静地盘坐在空中,无人能靠近他,亦无人想与一个将死之人血拼,只因,这些流寇皆比猴还精。
要他们费力去同半截身子埋入土里的人血拼,岂不是自己没事找事吗!
既然他们的对手已经气血不足,活不了多久了,他们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那厢,大战真正一触即发,立在百丈城楼上的关义缓缓的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眼如鸿,眉如剑,扬手瞬间冲霄而去!
帝无兮早已急不可耐,这厢尉迟青将两方战场隔开,继关义之后,也拎着重剑跃了下去。
临近落地时,另一把长剑须臾到了她的脚下,载着她朝着漫天黄沙处扬长而去。
入了破境之下战场的帝无兮如同潜龙入海,抬手间,尽是人首分离。
百丈城楼上的其他人看到她如此一马当先,当即一个不让一个的接二连三的朝着破境之下的战场冲去。
那些破境之上的流寇瞅见这么个日了狗的情况,皆愤恨的恨不得把尉迟青剥皮抽筋。
可惜,他们苦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子。
毕竟,边境的登堂境第一人的称呼可不是白来的!
远方,不用刻意绷着脸便已很冷酷的古窑每每抬手便是一大片尸块淋落,惊的渐渐几乎无人敢靠近。
他于半空中独立,目光扫去无人敢与其撄锋,锋利的仿若刚刚出鞘的利剑!
终于,于一片寂静中,有一道“哒哒”的踏空声靠近了。
古窑回头,是一位穿着木屐的“年轻人”。
那年轻的男子冲着古窑笑了笑,然后开口了。
这一开口,他的声音如锯着湿淋淋的木头,刺耳且难听,直让人想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说:“古窑,学士府三大长老之一,做事当真百无禁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