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渐行渐远,宣诚的视线放的很低,“丫头,你不必为你的言语,感到自责。因为你之所言,本就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所以,只管依着本心去做就行。”
“那……如若所言伤人,也要依着本心吗?”帝无兮狐疑。
“……这种话虽伤人,但是点醒人,最好的利器。”宣诚给了她答案。
随之,又道:“丫头,总有一些人,喜欢活在幻想之中。所以,有些言语,到必要时,不得不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他们拉回来!”
“那宣诚长老……也是你所述的那种人吗?”帝无兮不敢抬头,怕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渐渐佝偻的脊背。
初见宣诚时,他虽然满头华发,但精气神十足,腰身更是笔直如剑。
如今,才过去几个时辰,腰身就已不再笔直,所以,可见一些言语,究竟有多伤人。
帝无兮等了许久,他才答:“也许吧!也许我就是那种活在幻想之中的人,不然……怎会被你之前那番话打击到。”
“长老……”帝无兮欲言又止,完全不知该如何接话。
宣诚却轻轻一笑,似卸下了全身枷锁,随即道:“你别想这么多了,小小年纪就开始整日愁眉苦脸,小心用不了几年,便青春不在!”
“啊?哈哈!”帝无兮配合的笑上两声,心中则不见放松几分。
随后,两人走了很远,直至到了一座阁楼前。
帝无兮站在阁楼前,昂着头朝上望,只见,一块溢满书香的牌匾,牌匾之上写着的是‘书雅楼’三字。
帝无兮沉迷于那三字的笔锋劲道时,耳边传来宣诚的呼喊。
“丫头!赶紧过来!要不要宗服了!”
“要!要要要!”帝无兮应道,接着赶紧跑到了近前。
那帮她拿宗服的老者,面黄肌瘦,一眼就能看出,身体不利索。
帝无兮顿了顿,望向一旁的宣诚,有些不知所措,原因,那位老者丝毫不理会她。
宣诚瞅到,叹口气说:“还不过来见过袁晋翼袁长老!”
帝无兮闻言,行礼:“弟子凤栖,见过袁晋翼袁长老!”
“不必多礼,先登记一下名字,然后领了宗服,就可以离去了。”袁晋翼说话间,止不住的咳嗽,如此一来,话音免不掉跟着颤抖。
帝无兮见他那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想询问,被宣诚一眼给瞪了回来,于是,只能老老实实的登记上名字,然后抱着宗服,走出这座书雅楼,而宣诚还在闲叙。
她等了许久,他方才边走边叹气的走出这座书雅楼。
帝无兮上前,问:“长老,你怎么现在才出来?还有,我怎么见那位袁晋翼袁长老,不太喜欢见生人?”
“他的确不喜欢见生人,因为,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宣诚感慨,神色落寞。
“我,我能看出来。”帝无兮顿了顿,答。
宣诚眸光复杂,“你来的太晚,不知袁晋翼从前,是一位模样俊逸至极的长老。且,他十分重视自己的形象,如今变成这副模样,怎喜见生人。”
“那袁长老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呢?”
宣诚听她这一问,一时并没有回答,等到离书雅楼老远,方才有答案。
“袁晋翼在十一年前,曾带领过学士府弟子出城剿流寇。因为他的强大,所以,他带领的那次剿流寇历练的结果,几乎没损失几名弟子。也就是因为他的强大,临近镇关城时,被几个流寇窝的头子给包围了,最后,也就有了如今的结果。”
帝无兮只是听听,都能想象出,袁长老那一役的惨烈!
由此可想,他虽然逃出了流寇头子的包围,但是,身上还是落下了病根。
事实也就如她想,那一役袁晋翼先是护着学士府弟子退到百丈城楼前,然后,接连拼杀两名流寇头子。
最终,灵力不济,受了重创,时至今日,不仅境界下滑,就连寿命,都已所剩无几。
帝无兮忍不住唏嘘,宣诚亦是。
原因,他远比她所知更广,想当初被誉为最接近三大长老的袁晋翼,如今却苍老衰败成这副模样,怎能不令人唏嘘!
二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到了新生的居住区。
宣诚停下脚步,扫了一眼前方成片的阁楼,问:“你看看要住哪一方位?”
“这还能选?”帝无兮惊诧,按理说,她一个什么‘身份背景’都没有的新生,是最没有选择权利的。
宣诚瞅见她神色,说:“这都是院长的意思,其实,我也挺好奇,好奇你到底是何身份,竟然能让院长,给你开特权。”
“特权?”帝无兮不解。
说到这里,宣诚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以为呢?能让我带着你去领宗服,就已是最大的特权。”
“为何?”帝无兮挠头,难道?带她去领宗服的活,劳烦不到长老级的人物?
宣诚说:“原本带领新生去领宗服,属于老弟子,而今却是我亲自带你去。可想而知,还不叫特权。”